一 小小梦想(1 / 2)
我们说过,天下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世上也没有一味点儿背的人。
譬如方道士,为情所伤,流血流泪,形容枯槁,心如死灰的方道士,就——
方道士遇上了一个神仙,真的。
准确地说撞上的,就好像一只傻兔子准确地撞上一株大树一样,一头撞上的!
这是一件真事,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其后于上清众道士口中流出了无数个版本,传得是神乎其神。
是的,上清山中本就有一个老神仙,这件事老一辈儿的道长道爷们都知道。他,就居住在上清山最高处,上清峰顶,餐风饮露,避世修行。一般人是看不见他,他是一个低调的神仙,不爱见人。而之所以方道士三生有幸鸿运当头撞上了他,并得了无数好处,从此摇身一变再非凡俗可比,其间种种原本就是天意。
天意就是,沐掌教。
我们都知道,沐掌教是爱方道士,很爱。
是钟爱,是偏爱,是毫无理由没有代价的爱。以方道士这样一个资质平平且生xing顽劣,可以说是百无一用的人,是不值得沐掌教如此厚爱的。但这是缘,人与人之间最最奇妙的缘,沐掌教就是看他顺眼,而且越看越是喜欢,因为沐掌教说过他就像是从前的自己,沐掌教更是认为他绝对会比自己,更有出息!
说来话长。
“一时的挫折,算不了甚么!小子,打起jing神来!”这是在方道士勇夺比中秋比武第一名,并光荣负伤,从而失去了知心爱人之后,沐掌教第二次去百草峰探望他时说的话。时值寒冬腊月,还是晨间。那次方道士穿着厚厚的棉袄,瑟缩在柴房里,用乱草将自己埋起来,就像是一只冬眠之中的大狗熊。
再看面se苍白消瘦,双目无神,脸上还有几条淡淡的疤:“烦着了!别理我!我已经死了!”方道士愤怒大叫,也是觉得自家这般模样有些丢人,可他叫得也是没jing打采,有气无力的模样又像是一只病猫。人活着,心死了,这分明就是一个,活死人呐!沐掌教心疼地安慰着:“既然这样,就随我去上清峰罢!”
这话老杂毛儿早就说过,可方道士根本就不想去!那里又高,又陡,难如登天不好走,没事儿去那里做什么呢?何况这人一向没个正形儿,根本就不是个靠谱儿的,人非好人,事儿没好事儿,方道士心如明镜!果然听他笑道:“你就从那峰顶上纵身一跳,管保此生再无烦恼,爱恨情仇一笔勾消!”
方道士不理他,爬起来烧水,做饭,直接无视。
“志气呢?抱负呢?看你这个窝囊样子!”沐掌教忽然翻脸,拔剑厉喝:“匡天下之正义,拯世人于水火,来时你是如何说的?说!”来时如何说的,方殷早就忘了,当时好像还偷点心馒头吃来着,正如此时。那与方殷无干,人活不过一口饭,水烧开,米添了,搅一搅,和一和,脖子给他随便砍,反正也是瞎搅和——
“志气没有,抱负没有,窝囊便窝囊,我就窝囊了!”滚刀肉,切不得,煮不熟也嚼不烂,吞进肚里塞牙了!牙疼!头疼!沐掌教本待吓唬他一下,但见此人一脸晦气半死不活的窝囊样子,也是真个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手哧地一剑便刺了过去!方殷只不动,眼皮也不抬:“这唬不住人,有种来真的。”
“呃——”剑尖凝于眼下,几将触及到脸:“小杂毛儿,好定力啊!”方道士呆了呆,登时大怒:“喂!老杂毛儿!你有病罢!”沐掌教嘿嘿一笑,铮将一声长剑还鞘:“大好一锅米饭,怎又长出草来了?”却是一束长发不知何时给他悄然挑落,飘飘荡荡落进锅里,黑白相间,浮浮沉沉纠结缠绕。
一剑直刺,如何挑之?方殷怒目而视,却也心中惊骇。沐掌教得意一笑,眉飞se舞:“怎样?怎样?这手儿不赖罢?”方殷长长叹一口气,无奈道:“我说,你赶紧着,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是没空儿陪你玩。”玩?沐掌教哈哈大笑,面se激动:“谁个要玩?哈哈!小子,我要你随我去那上清峰,正是为了传你一套绝世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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