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血怎不流一滴?(1 / 2)
墨练伏于腰间,静静沉睡似已千年。
在那昏暗清冷之中,忽而,身躯有了一丝温暖。
谁来惊扰墨练的梦?可是那恼人的风,顽皮吹起衣袂,带着ri头的——
却不是,那是一只手,掌心牢牢握,五指又宛然。
是他?
是他。
他要做什么?莫非?莫非?那温暖之中却传来声声震响有若战鼓擂——
莫非!
骤然光明大作,霎时天ri重现!
眼前生生是脖颈,是皮肤,是毛孔,是细细纹理淡淡脉络——
血
是血!
我是嗜血的。大家都知道。
自从我生下来的那一刻。自从我不再是一块顽铁。
我嗜血是因为我仇恨,我恨冰冷的水我恨灼热的火,与那无情无义又无知的铁锤。
相煎何太急?打我你不疼么?
所以我恨的是这个水深火热冰冷无情的世间。
而血是温暖的。哪怕只有一瞬间,也是曾经。
拥有过。
我嗜血,只因我想要得到一点温暖,这是错么?
我恨你,只因我仍是深深地爱着你,这是错么?
其实我所仇恨的并不是这个世间,而是我自己。是我自己。
我的泪已蒸发,我的血已融化,我只是觉得那种味道,那种腥热而忧伤的味道。
——让我感觉亲切。
墨练轻嘶出帛鞘,其声微微几无。旋即便是咻地一声轻啸破空,一般无二,微微几无。岳凌只觉眼前一道微微乌光闪来,一时心中jing兆猛起,却已不及思索……
脸上笑意还未褪却。
手起剑已不由去格……
又是“哧”一声轻响,手中长剑居中而折!
犹如稻草一般!
变生肘腋,一切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岳凌大惊之际乌光已然及颈,思索不及,应变不及,寒毛竖起都已不及,只及微微向后一仰——
那是身体自然的反应。
墨练终与那亲爱的脖颈遗憾错过,只轻轻吻上了他的脸。
岳凌只觉右颊微微一凉,恰似清风指过耳畔。
一退三丈,正似电闪惊鸿!
左手探去,指上却不见血!
便此时对方又是飞身抢上,将那道乌光泼墨一般地咻咻狂舞着!面se狰狞而目光之中尽是绝然之意!
软剑?
岳凌一时连连后退,倏地足下一空,猛然惊觉之际已处台边,连忙凝身收势,眼前乌光又至,无奈扬起手中断剑——
但闻哧哧哧哧数声响过,再看三尺青锋全没,手中竟是只余一柄!而那团乌光依然狠厉无比,咻咻嘶鸣着劈头盖脸扫将过来!当其时脸上刺痛**,创口的血已齐刷刷流下了面颊;当其时众道惊呼出声,在座一众道长俱是立了起来;当其时已然有人跃到台上,持剑呼喝声se俱厉;当其时岳凌看不见,而所有人都已看见,那血犹如一道小小的,鲜红的帘,缓缓流淌滴答而下又如一条静静的血瀑,凭空生在那一张俊朗的脸上,瞧起来是那样地,触目惊心!
世上最快的不是狂风不是怒马,不是天上的流星也不是侠客的剑,而是念头,正是念头,是那顷刻翻覆瞬息万里的念头!此时退后一步是败!此时上前一步是死!此时已是绝境之中便是躲避却也不及!而此时岳凌忽而平静如水,目光之中再无一丝恐慌惊惧之意,终于茫茫乌光之中看清了那细窄墨se的剑身,看清了那蛇信一般吞吐的尖刃,看清了那凶厉之中隐含的狰狞,更看清了其后那一双绝然的眼!
弹指之间,刹那芳华,蓦然剑至如花开,却是那样慢,慢,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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