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不负我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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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事情,怎给这些官差查成这样了?白瞧那班头人模狗样威风了一回,这又何苦?狗官就是狗官,明显断得不公正!但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查下来,又似乎挑不出毛病,为何结果全然颠倒?却是哪里不对了?范府众人或呼喝或沉默,有摇头有叹气,俱是心有不甘,忿忿然,意难平。但见自家老爷默立场中,竟不作理会,一时又不明所以。

范员外此时心无杂念,就是觉得,累了。身子骨本就单薄,又是抱病上阵,这一番连惊带吓,乍喜还忧,还挨了几刀,中了数棍,实在是折腾得不轻,身已累。与那薛匪连连斗智,脑汁也快榨干了,再加上草包气人,官差伤神,一众家人连连添乱,心太累。身心俱疲,快要,坚持不住了……

范贵之勉强打起jing神,上前略施一礼,赔笑道:“何大人辛苦,请到客厅用茶,老朽……”

“且慢。”薛万里扬声道:“范员外,你告完了,薛某来告。”众人闻言一惊,范贵之不由又怒,恨恨道:“jian贼!诡计脱了案,还想翻天不成?笑话!你告老夫何种罪名?”薛万里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告我四罪,我便还你四罪,听好——一罪纵凶伤人,二罪昧人财物,三罪栽赃陷害,四罪挑唆事非。范员外,你看如何?”

话声一落,范贵之脑中一阵晕眩,只觉眼前青天无光白ri倒悬,一时胸闷腿颤,几yu委倒于地:“飞来横祸,不白之冤!土匪当到这地步,也是匪夷所思了!抢了就抢了,还不认!不认也罢了,还理直气壮!人家都认倒霉了,还反咬一口!这叫什么事儿?这是什么人!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人xing?苦矣,悲乎叹乎……”

“范员外?范员外?”

范员外默然孤立,含泪唏嘘,浑不知身在何处。忽觉眼前大暗,如乌云盖顶,遮天闭ri,举目处一条高胖人影正自含笑而立,款款述说。

“老爷,您没事儿罢?何大人唤您来着!”

“浑人!”范老爷面生厌恶之se,拢回翩跹神思,侧过柳身,微张薄唇:“何大人,世间自有公道,善恶报应分明!且听老朽一言:有道是天理昭昭不可诬,莫将jian恶作良图,况……”

何大人不耐喝道:“有话直说!”

“我认了。”

认了?什么认了?认什么了?莫不是气疯了?众人俱是大吃一惊,齐齐看过去。

范贵之仰天闭目,心如镜,气已平。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认了,什么都认了,不认也不行。在场明白人有几个?惟有二人。本是黑白两端,是非分明,必然敌对,如今全然颠倒,黑的既是白,白的只得黑!错的既然对,对的也是错!薛匪若无罪,老夫便有罪,再争辩亦是枉然,必输无疑。

何明达面se一肃:“范员外,你可是想好了?不需本官调查?不yu再行申辩?不必双方对质?”范贵之恭声道:“小人认罪,请何大人处罚。”何明达默然半晌,展颜一笑:“一时情急之下,当属无心之失,你既认罪,本官念你年迈体弱,免予处罚。”范府众人齐齐心里一松,心道虚惊一场,没料到这狗官此番还算明白事理。范员外却是意料之中,微微一笑:“多谢大人。”何明达侧目笑道:“本官之言,原告可有疑议?”薛万里笑道:“没有,认了就成。”

这一合平平淡淡,无所谓输赢,人人没意见,看着挺公正,其实最不公正。不必理会范员外借前案求情,就事论事,有罪就要罚,依律而定,如此轻易放过,岂不是徇私枉法?何大人强行以错纠错,必然错上加错,已无公允可言。

有惊无险安然度过一厄,范员外又劳累了几分,一时只觉腿脚儿酸软全身乏力,心下急于了结此事,忙道:“何大人,请到客厅用……”

“且慢。”

范贵之只觉脑门儿虚火陡升三尺,也顾不得仪态有失,闪电般转身指鼻尖声怒斥:“jian贼!你有完没完!老夫一再忍辱负重,你却再三苦苦相逼!既如此,今ri拼着舍了这条老命,也要,也要……”薛万里一时目瞪口呆,愕然道:“也要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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