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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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穆海棠的担保,原本哄闹不堪的车厢才再一次归于平静。“我就说嘛,这老太太慈眉善目,怎么会是病人。”戴着大金链子的中年男子肯定的道,一边说话,一边将脸上的口罩又拉紧了几分。“就是就是,老奶奶精神矍铄,长命百岁长命百岁。”于是原本充斥在车厢里的咒骂和怨毒此刻都已经奇迹般的消失不见,那个造型别致的杀马特青年闭着双眼,靠在坚硬的椅背上,仿佛已经进入了梦乡。那年轻的女孩正依偎在他的肩头,不知在做着什么样的梦。

“先生你真的……真的见过沙士患者吗?”董十三一边看着斛宴,一边舔着干裂的嘴唇问到。

“我确实见过沙士患者,不光见过,而且有过亲密的接触。”斛宴露出一丝亲切的微笑,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不快——任何人在被人嘲讽的时候都免不了如此,斛宴当然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他的修养和职业都不允许他在此时将不快表现出来:“四月二十二号的时候,那天我刚刚出差回到河源。”斛宴的轻轻的扶了一下眼镜,娓娓道:

那天晚上,大概是九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了我们报社——就是山河日报——主编赵山河的电话,他的声音很粗,有点像罗大佑那种感觉,他说:“我们在开关于沙士的会。”

我当时刚下飞机,刚从消毒喷雾底下走过来,整个人都有点黏糊糊的。但我还是马上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很快的赶回报社,我说“我做,让我去做。”

我已经憋了很久了,之前的几个月,“沙士”就已经被人频繁的提及,就连我们家楼底下卖鸡蛋的刘大婶,自行车车把儿上都挂在一大袋子的板蓝根,那天她碰见我,一把刹住车,拉着我就问:“你不是在报社嘛,这‘沙士’到底怎么个情况啊,严不严重啊?”就连我出去出差的时候,都看见外省的记者在做相关的采访,但我们这边却杳无音信。家里面的电话却是一个接一个――“芫荽又涨价了,说是预防沙士。”要不就是“你看看那边板蓝根贵不贵,不贵就捎一箱子回来。”当然也有关心的,让我注意健康,小心不要生病什么的。等我回到报社就已经是晚上十点后了,隔着老远就看到了窗户上透出的灯光,一打开门,满屋子都是烟气,呛得人能流出眼泪来。“现在情况怎么样?”我说。

“不知道。”赵山河的回复干脆利落。

“那现在怎么办?”

“去现场。”赵山河嘴角的烟卷都快要燃尽,长长的烟灰就那么挂在他的唇边,像极了一条灰色的蚯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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