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扑朔迷离（1 / 2）

由于老王家离小河较近，本人又爱好捉鱼弄虾，所以农闲之时，常常到河里去捉几条鱼、弄些虾回来吃。秋天这个季节，虾不仅肥而且还有卵，特别好吃！有时已经下霜，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照样去捉，一捉就是一两个小时，因此得了关节炎。由于长期得不到医治，本来长得就不起眼的他又变成了瘸子。一到阴天、换季时，疼得嗷嗷直叫！

这个人不太勤快，也不太讲究。把屋里搞的盆朝天、碗朝地，来个人都下不去脚。还好，也很少有人光顾他家。他就是丢了半个月，也无人知晓、无人过问。人穷，困难点不要紧，但要收拾干净，东西得摆放整齐一些。可他正相反，“人穷志短，破罐子破摔，今朝有酒今朝醉。”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混吃等死！

按他本人的话讲：合计那么多干啥？我一人吃饱，身上虱子也跟着饱了！操那么多心干啥？说不上哪天，我就死了！活一天算一天吧，什么干净不干净的，我也没请你们到我家来！我自己都不嫌弃，搭理你们呢！他一年里，三天两头断顿、生活拮据，哪里有钱买药？所以有病也是挺着。他自己都这样不要强，所以没人搭理他！

他前两年在河里捉鱼时，无意中捞到了一个青花瓷瓶。他不知道它值很多钱，就是看着好看才拿回家中。没稀罕几天他就把它当成了尿壶用。他后来发现村子里的人们在姑娘出嫁时都把它当成陪嫁品，就私下里打听，才知道这个东西值钱。他不放心，就在屋内墙角挖个坑，把那个东西埋了起来。过了一段时间，大家都知道他有这个东西了，但谁也不清楚他把东西究竟藏在了哪里？

他识破了本村那个二流子是来骗他的把戏，出于安全起见，就把那件东西藏进了他妈的那个坟里。他来时看见坟上有个洞，就用铁锹把它扩大一些，把那件东西用块塑料布包好，栓条绳子放了进去。然后把那个洞堵好，上面还弄了些草、蒿子伪装了一下。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就很难发现那个洞。

他回来后见本村小郑领着对象在门前等候，就热情地把他们让进屋里。二人刚一进门，一股骚臭之气立刻迎面扑来，呛得两个小年轻的捂着鼻子赶紧往外跑，老半天才喘过气来，险些晕倒。二人心想：我的妈呀！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呀？他真厉害、功夫到家，竟然还能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多年！他俩又想：像他这样的人干脆不如死了！活在世上是既损人又不利己。

见二人这般模样，老王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就一瘸一拐地出来蹲在地上同他们攀谈起来。他听说小幺来给他看病，没怎么相信。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他甚至怀疑他们也和那个小子一样——为了他的“那件东西”而来。但他又希望他们真的能给自己看看病，因为他们说过不要钱。要是再能给弄点药更好，他不知道药是什么滋味。

然而事实令他太受感动，眼泪夺眶而出！他做梦都没想到：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好人！！第二天，小女孩领着刘大夫，提着药箱果然来了。他们首先把屋里进行了彻底地清扫，又用福尔马林进行了消毒。这次小幺没费多大力气，因为屋里没有多少东西。

炕上除了一套千疮百孔的被褥外还有一个用塑料当面，里面塞了一堆鼓鼓囊囊的干苞米皮子为瓤的所谓的枕头。另外有个一年四季的服装都堆在一起的大破烂堆。没收拾之前，这个堆里还不断地往外散发着简直能令人窒息的霉气。那味道就是有特异功能的人进去，恐怕也挺不了几分钟，立马就得跑出来，否则可能有性命之忧！

地上有个用红砖作支撑，几块木板当面的案子，上面摆着锅、碗、瓢、盆等东西。下面胡乱地放了些杂物，也没挂个帘挡上。另外一个墙角里，用几块砖为垫，上面堆着半袋粮食。整个屋子里，没有一个箱子或柜子。大家收拾好卫生后才进来给老王看病。刘大夫对他进行了一系列检查，最后除了确诊他有关节炎外，没有查出任何其他的毛病。但这只是从观察表象得出的结论。

刘大夫给老王开了不少药，什么止痛片、活络丹、泻痢平、整肠生，真是应有尽有。这把老王乐得走路都不知道先迈哪条腿了！后来刘大夫给他贴了一张王麻子膏药。他走几步后说：“这是什么东西？贴上后火辣辣的，但腿可不怎么疼了！”刘大夫脱口而出说：“那是王麻子膏药，这东西可好使了。”后来他抬头望了望老王脸上的大麻子，马上有些不好意思，以后再没有提麻子二字。

他们忙活了半天，把老王的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全都洗了，被褥也给拆了，晾干以后又给缝上了。又找了一块地板革，代替原来的破塑料布铺在炕上。小女孩又跑回家把多余的枕头拿来一个，还带来一条枕巾。他们把地上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该擦的地方都擦得很干净。把用完的破饮料瓶子都给扔到了外面，但老王舍不得又捡了回来，他晚上不爱动弹时，就临时用来接尿。

他们对老王问寒问暖，临走时还给他扔下了几十块钱。他们自始至终只字未提“那件东西”的事。“他们对我这么好，哪像不怀好意有什么企图的样子呀？”老王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他甚至想：他们要天天这样对我该多好啊！不然三天两头的、隔三差五的来一趟也行啊！这他妈的比儿女都强！

他突然想：人家与我无亲无故，却对我这么好，我也得表示一下才对呀！他就不管秋天水多凉，就又到小河中去捉鱼摸虾。他想：我什么也没有，只能用这点东西略表寸心啦！下水后，他由于腿脚不灵活滑到好几次。衣服全湿透不算，还喝了好几口水。最后终于捉了一两来重的二十来条狗鱼和一斤多河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