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 心病需心药(1 / 2)
早膳午膳合在一起,秦楼安简单吃过,却食之无味。
以前绿绾还在府中,粉黛身体也无恙时,二人一左一右侍奉她用膳,纵是她再没胃口,也不会像今日这般,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也味同嚼蜡。
她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不仅仅是因为绿绾粉黛都不在的缘故,或许...是因为他。
秦楼安迟疑片刻出了房间,暖黄的日头挂在晴朗的空中,昨晚月光澄澈的庭院变的阳光明媚。
可她总觉得,这样好的天不会持续太久。
独自出了凤栖院,一拐弯她就转进了流光院。
若是现在他还不醒,那醒酒的糙米薏仁汤可就派上用场了。
正想着要灌他两大海碗醒酒汤好让他长个记性,秦楼安一抬眼,便见他已不知何时醒过来了,现在正躺在庭前躺椅中懒懒得晒着太阳。
秦楼安停下脚步,远远看着他。
日光织就的金丝被盖在他身上,垂在椅侧的衣摆舒舒缓缓得轻卷,他枕着臂安静得躺着,脸上盖着一本书遮阳。离他不远处还有几只鸟雀在啄食,时不时歪歪小脑袋看他几眼,朝他身边蹦跳两下。
看着如此和谐安详的画面,她心里也觉温暖,唇角不知不觉浮上一抹浅笑,不忍去打扰他。
刚要转身出流光院的院门,身后却突然传来他轻声唤她的声音,既暖又柔,像是阳春三月里的煦风,打着旋儿吹进她心里。
再回头时,他脸上的书已卷攥在手中,整个人侧躺着身子偏头看向她,淡淡笑着,分外淑暖。
不过一想到他竟半夜瞒着她和司马赋及喝酒,甚至酒醒后都不去见她,秦楼安脸上的笑收起来,大步流星向他走去,几只鸟雀被她吓跑。
走近些她才发现,他未曾束发,长及腰间的墨丝随意披在身后,有几缕慵懒搭在肩头。突然,有几根白发却突然闯入她的视线,格外刺目。
人有白发虽然不奇怪,就算是她,粉黛绿绾帮她梳头时偶尔也会发现那么一根两根。可混杂在他墨发中的那几根,并非如常人般发梢为白,发根附近是黑色,而是从根到梢,白的彻底。
她虽然不会闲来无事查看他是否生有白发,可今日一眼便能看到的,以前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那几根突然冒出来的白发,看在她眼里像是银针,细细密密得扎进她的心里。
是因为,恨无绝吗?
秦楼安看他恣意伸展着两条长腿,见她过来微微屈了屈,给她腾出个地方,她回过神来坐下。
见她眼神若有若无得往他肩头飘,月玦看了眼半挂在肩上的外袍,促狭一笑:“要脱下来给公主看看吗?”
说着,月玦修长的指探进衣缝里,不急不缓得往下褪。秦楼安顿时察觉他是误会她了,抓了他的手说道:“别闹,我...我没有那个心思。”
“那公主是什么心思?”
月玦好整以暇得打量着她,“适才见公主来势汹汹,莫非是来兴师问罪的?”
听到这里,她才想起来意,又扫了眼那几根白发,秦楼安扬声说道:“你倒挺有自知之明,既然都被你看出来了,坦白从宽,你自己招吧。”
他微微笑了笑,换个姿势躺的更加惬意,搭在肩头的发滑落到背后。整个人慵懒的如个猫,完全没有半点知错的模样,像是料定她不能对他如何。
“只因皇命紧急,赋及昨晚便星夜兼程奔赴西南,走之前曾来与我辞行,饮了杯送行酒。”
“司马赋及昨晚竟然就走了?”
秦楼安很是惊讶,原来昨天她将代衡极有可能利用蛊毒毒害骋平军的消息传给父皇后,父皇当即便召见了司马赋及,命他写好代衡勾结木江的证辞后,便命他一日之内动身出发。
其实也不用秦昊催促,司马赋及一旦得知骋平军有被毒害的危险,他也必定会即刻启程。
听他解释了喝酒乃是为了送行,秦楼安也觉得他这次饮酒情有可原。
不过,她凑近他,眯着一双眼睨着他。
“你昨晚,可有酒后乱性?”
“咳..咳...”
见他突然以书掩唇轻咳了两声,秦楼安眉头顿时恨不得竖起来,他这是什么反应?
月玦想起先前拒绝皇后赏赐的酒时,他曾以酒后乱性为理由骗过她,没想到她竟然还当真了。
“乱想什么?”看她眼神逐渐变得幽怨,幽怨中还带着愠怒,月玦举起书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我并无酒后乱性之症,只不过是酒量不好。虽说这不是丢人之事,然到底是欠缺之处,这才未让他人知晓,省得让人把酒当作迷药给我用。”
“真的吗?”秦楼安紧盯的眼神并未松懈。
“真的。如果公主不信,今晚我可陪公主小酌几杯。让公主看看,我到底会不会乱性。”
听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楼安也便暂且信他。至于陪她饮酒之事便先作罢了吧,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看他一醉醉个一晚半日。
“以后未经我的允许,不许和任何人喝酒,纵是你的师弟司马赋及与谢容,也照样不行。”
秦楼安语气强硬,不容抗拒,月玦看着他微微一怔,笑了笑:“都听公主的。”
听他如此说,她心里某个地方突然一软,面色也缓和下来。他温柔眉眼间笼着温暖的阳光,倒映着她的面容,此刻的光景,如定格了一般。
问过他有没有吃饭,他道伯玉已经给他送过饭了。秦楼安点点头,见他往躺椅一侧挪了挪身子,将她坐着的这边空出来。
“如此好的太阳,公主不妨也躺下晒一晒?”
看他伸出未拿书的左臂横亘在躺椅上,像是当作枕头一样让她枕上去。
实际上她也没猜错,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书卷指了指空出来的地方,当作邀请。
迟疑了片刻,秦楼安想,反正都已经同床共枕过了,同椅又算的了什么?看了他平直的胳膊一眼后,她缓缓倾身枕了上去。
她感觉她这辈子都没躺的规矩这么拘谨过,整个人像是被拉直了一样,双手叠放着盖在腹部。虽然是枕在他臂上,可她却又不敢实实在在的枕,微梗着脖子,有点酸累。
这不是享受,这是找罪受。
秦楼安心里哀嚎一声阖了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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