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质(1 / 2)
夜悄悄地来临,明天就要为人质的赵构,漫步在东京街头,流连于汴河两岸,久久不愿离去。歌妓甜美的歌声飘出酒楼,引得路人都不禁想停下脚步来细细聆听,想象着那曼妙的身姿为客人翩翩起舞,优美的舞姿博得客人阵阵喝彩。如果自己不是要到金营中为质,有可能现在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就在金兵的铁骑踏在汴京城下之时,这些富人贵胄还在花天酒地,歌楼买醉。
赵构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州桥边上,这里是汴京最繁华的地方。远方的城墙上灯火通明,能想象得到坚守的官兵日夜不眠地监视着金兵的动向。赵构的身边不时有卖花的、卖零食的、卖杂货的小贩叫喊着走过,即使金兵围城,也没有停下他们手中的买卖。赵构平时有些讨厌这些嘈杂的声音,可今天却有如聆听美妙的音乐。是啊,过了今晚,这里可能只是自己永远的回忆了。
寒夜的冷风刮过赵构的脸庞,寒意从心中升起,迅间弥漫全身。但赵构还不想回去,他想多看看这汴京的夜景,这或许是自己最后在这里流连了。清冷的月光像水一样泻下来,落入微微荡漾的汴河中,银波泛泛,皎月落底。 州桥上雕镌的海牙、水兽、飞云倒映水中,若隐若现,美轮美奂。州桥两边酒肆林立,灯光明亮,恍如白昼,更兼笙歌连成一片,直是太平盛世繁华景象,那有兵临城下危难之状?
赵构很理解哥哥地无奈。自从金兵渡河南下,徽宗匆匆下了罪己诏 ,把皇位让给了赵桓,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儿子,自己巡幸江南避难去了。大宋百余年的繁荣,正是败在徽宗手中。任用小人,罢黜忠臣,生活奢靡,信奉道教,四处搜刮奇花异石,把大量的钱财用在建造延福宫和艮岳上。致使各地民众怨声载道,反叛四起。朝廷连年镇压各地反贼,却也只是压下葫芦起了瓢。而现在金兵又围城而攻,内忧外患,这团乱麻真不知道该如何解。
赵构又想,这汴京城已是繁华千年,胜景无穷,今夜自己是无论如何都看不过来了。铁塔行云、金池过雨、州桥明月、大河涛声、繁台春晓、汴水秋风、隋堤烟柳、相国霜钟,只这八景,自己也就只能在这里欣赏着州桥明月了,而艮岳中更是美不胜收,这一切以后都只能在梦中了。
罢了、罢了,还是回去吧,你即已经做好了为国捐躯,又何必儿女情长?
冬日的汴京城,飞雪漫天,赵桓领着一班文武大臣为赵构送行。
出得城门,赵构跪伏在地,对赵桓道:“哥哥保重,就送到此为止 吧。臣弟必不辱使命。臣弟还是那句话,朝廷若有用兵之机,切勿以弟为念,当以社稷为重。”
赵桓忙上前搀扶起赵构:“九哥能时刻为社稷着想,朕心甚慰。金人索要金银太多,一时筹办不全,你们先把筹备好的带去,还望九哥巧为周旋。希望九哥早日回到哥哥的身边来,还要九哥为朝廷出力呢。”
少宰张邦昌站在一旁,在低低的哭泣。赵构一见,很是藐视地道:“相公何必,身为朝臣,上为皇上效力,下为百姓解难,是何等荣幸之事,也是做臣下的应分之举。我身为贵胄,又当年少,都能坦然赴难,相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却还哭哭啼啼,难道还比不过小王?”张邦昌赧然,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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