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1 / 2）

当克洛德路过校场时，才发现那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典。

那里汇聚了整个巴黎大部分的达官贵人们，骑士们在场内比试着骑马、击剑、摔跤、射箭，贵族夫人小姐们用羽毛扇掩着嘴热切讨论着，时不时发出赞美的声音。这是法兰西的侍卫们正在跟来自弗兰德的勇士们切磋武艺。

国王陛下并没有出面，自从发现自己走向衰老后，路易十一就鲜少出席这种场合，不愿在他臣子面子展示他的老去。王太子也因为生病，并没有出席，但这依然是一场难得的盛会。

场上坐在最高处的是安妮公主和她的夫婿波旁公爵皮埃尔二世。公主正值盛年，容华绽放，雍容华贵，享受着万人瞩目的歆羡和奉承。弗兰德的使臣们则拥簇着玛格丽特公主，小小的女孩带着缀满宝石的帽子，稚嫩又耀眼。

然而克洛德第一眼看到的还是菲比斯。

菲比斯就在围场中央，他骑着一匹鬃毛火红的俊马，穿一身笔挺的制服，璀璨的金发和袖口上金色麦穗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俊美的犹如太阳神阿波罗。其他参赛的勇士们在他身后都成为了陪衬，无论是法兰西还是弗兰德。

他背上背着一壶弓箭，长臂伸展，弯弓引箭，三箭连发，正中红心。

克洛德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

他刚刚还在猜想菲比斯身陷在王宫的黑暗深渊里，此时却被他的耀眼光芒刺痛了双眼。

他就如同一团火焰，如此灼热。

他怎么敢，在地狱里放出这样的光芒！

然而克洛德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他站在栏杆上，默默地注视着围场中的菲比斯。他忍不住去想，他刚刚过20岁，多么英俊漂亮的青年！

国王果然是眼光卓绝的，他选中的人果然光彩夺人，令人移不开眼去。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查阅过这位侍卫队长的信息，这位年轻的军中将领，出身高贵，成长于军旅，打过好几场胜仗，性子爽朗鲁直，一手箭术，国内无双，深得国王喜爱。

以及那些贵族夫人在他的忏悔室里絮絮低语时的溢美、思慕之词。

克洛德冷静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确，菲比斯是如此的年轻，如此的英俊，简直就是上帝的宠儿，她爱上他，有什么出奇呢，任是哪个女孩子，都会喜欢这样英俊风趣的青年，不是吗？

他又想起菲比斯给自己带来的，那痛苦又欢愉的感觉，仿佛还沉静在骨子里，稍微一挑拨就被撩起，似瘙痒似酥麻，连想起来都让他浑身战栗。

不！不能再想！

那是魔鬼的诱惑！

克洛德猛地回过神来，将视线拉远，而视线所及，周围的观众们都在为菲比斯喝彩。

猎场上弯弓射箭的菲比斯突然眉头微微一皱，左臂略略一沉，有些不自然。克洛德这才想起，他左肩受了伤，正是自己用*屏蔽的关键字*狠狠的砍了一刀。

克洛德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很快又睁开眼，继续向菲比斯望去。他还记得昨天菲比斯肩膀鲜血淋漓的样子，显然伤的不轻，一大早又过来跟侍卫比箭，难道侍卫队里就没有人了吗！

“中了！”“又中了！”场边上的小姐们为菲比斯的英姿欢呼着，而菲比斯已经走下了猎场，克洛德没有忽略他眉头忍痛的一瞬。

菲比斯走出猎场，逆着人群走向侍卫们在宫中歇息的一处偏殿。克洛德不自禁的跟了过去。

偏殿里寂静无人，连看花草的侍女都跑到猎场去看比箭了。菲比斯慢慢走进了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自己解开衣服一看，果然血都从绷带里溢出来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他从柜子里翻出药粉和绷带，准备自己重新上药，不过一只手怎么也不太方便。

“我来帮你。”克洛德一袭黑袍站在门口说道。

菲比斯倒是怔住了，他前几天刚刚帮克洛德撸了一把，这时候见到这人倒是有点感觉不自在，不过看见克洛德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他也不好表现出异样来。一时不知道克洛德究竟是什么打算，不过他也点点头，“好啊，虽然你不相信医学，但你毕竟是个医生。”就大大方方的将药瓶和绷带交给克洛德。

克洛德接过绷带，并没有立刻包扎，而是端起菲比斯的胳膊仔细查看。

菲比斯幼时从军，常年锻炼出一身好体魄，加上自己有意识的锻炼，手臂线条流畅，结实健美，他一向绝不吝于让人欣赏，相反，他还挺自得。

但在克洛德那冷淡的目光下，菲比斯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牲口。

“伤口很深，医生处理的很好，但不宜移动，上场比箭，实在是乱来。”克洛德看完了，才开始上药。

菲比斯有些诧异，抬头看了他一眼，回道：“没事，小伤而已。”

克洛德嘴唇略动了动，却看到他背上仿佛十字架一样的两道旧痕伤疤，便沉默了。

的确不算什么大事，菲比斯十四岁就上了战场，用六年的时间拥有了自己的军团，一方面是因为他是贵族身份，更重要的是他的确勇猛善战，悍不畏死。一点不伤及根本的小伤，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但是对克洛德来说呢，他从出生就成为教徒，他虔诚的信奉主，克制着自己的欲望，谁都无法质疑，他是一个苛刻的清修士，他从不靠近女人，也从不纵容欲望。

他保持着自己的纯洁，对生命有本能的敬畏。

菲比斯先沉不住气来。

“你到底干什么来了，来看看你昨儿晚上的成果吗？”菲比斯忍不住问。

克洛德抿了抿唇，“不是。”他说。

“那来干什么？”菲比斯问。

克洛德犹豫了一下，其实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跟着菲比斯过来，像一个可耻的跟踪者一样。过了一会，他才问道：“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