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国士无双(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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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城很少这么热闹过了。

原本的一万军队只剩下不到两千多人,此时这五六万大军的到来,就像是一剂强心针,叫人心惶惶的越城重新稳定了下来。

郎旗也跟着来了。

不过直到晚上的洗尘宴,他才知道顾言蹊那日叫自己送的竟是一封假信。

“顾公子真乃不测之智。”郎旗对井重锦说,“我现在倒是羡慕你了,跟着顾公子才几天,就成了千户。”

他年过四十,才是个千户,井重锦二十多岁,不但成了千户,还在殿下面前大大露了脸,以后更是前途无量。

井重锦无言,只朝着郎旗拱了拱手。

何正戚将壶中劣酒倒入口中,有点不过瘾。

“好容易等到援军,吾等也可稍稍放松一下了。”他身旁的将领哈哈笑着,“此战顾夫人劳苦功高,大将军可要好好奖赏一番啊!”

何正戚的黑脸微微抽动,也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其他什么,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呸,一个男人,奖赏个屁!”

“这话可不能让顾夫人听见!”将领赶忙阻止。

何正戚冷笑一声,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的搜寻着那个消瘦的身影,却在下一秒见到顾言蹊的白衣从眼前走过。

将领们顿时噤声。

何正戚不知他是否听见了自己的话,低下头将杯中劣酒一饮而尽。

顾言蹊走到了穆璟案桌前,举起酒杯道:“殿下,言蹊敬您一杯。”

穆璟忙起身回道:“顾公子羞煞本王,此酒应当是本王敬顾公子。”

言罢,他不等顾言蹊说话,便将杯中酒水饮尽,又走了出来拉着顾言蹊的手。

“本王之前只觉自己已见过天下的聪明人,却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顾公子真乃国之智士。”

他握得很紧,顾言蹊抽不出手也就作罢了,趁着二人距离近时,他低声对穆璟道。

“殿下,此刻援军已至,越城危机也已消除,但殿下之危机还未解除!”

穆璟脸色微变:“此话怎解?”

“还请殿下找个僻静处详谈。”

穆璟点头,让亲卫将酒满上,高声道:“诸位!”

厅内杂乱之声顿时消散,文武将领皆端起酒杯,慌忙站起。

“这六日鏖战,诸位都辛苦了!”穆璟继续道,“今日是为沉鹿关将领们的洗尘之宴,同样也是庆功宴!”

“军中虽有禁酒令,但本王今日特赦众将饮酒!”

“只是蛮族仍盘踞在城外,明日本王还要主持战局,不可多饮,今晚便以此酒水敬大家!”

他言罢,便将酒水一饮而尽,众将忙回敬过去。

一时之间,厅内尽是欢声笑语。

穆璟放下酒杯,拉着顾言蹊的手匆匆走出厅内,回到书房。

“此处僻静,顾公子大可畅所欲言。”

“我此来是想对殿下说,援兵虽至,但格斯尔大单于必不会轻易退兵。您在此与他对峙,等蛮族退兵,结束此战后再回京,将有大难!”顾言蹊当即道。

穆璟脸上闪过惊异之色:“为何?越城、沉鹿关都未曾有失,甚至晏城都已被大庆夺回!”

“但殿下轻敌冒进,致使沉鹿关三万精兵战死晏城,只有一千余人逃到越城,亦是事实!”顾言蹊顺势将手从穆璟手中抽回,“朝廷三十万大军守卫沉鹿关,只要殿下当初不贸然发兵,耗也能将蛮族耗死。”

若非如此,格斯尔大单于也不至于用计引穆璟出战。

穆璟有点不舍得那手的离去:“本王将有何难,还请指教。”

顾言蹊却道:“殿下想做皇帝吗。”

穆璟瞳孔收缩:“莫要说父皇如今仍建在,就是父皇百年之后,还有皇兄,怎么轮得上我呢。”

“但是殿下,若是太子殿下继位,今日蛮族烧杀庆人之仇,您就无法报了。”

顾言蹊毫不避讳。

“大庆与蛮族已有百年仇恨,皇兄定会为百姓复仇。”

“殿下真的甘心?”顾言蹊眼底划过轻微笑意,他不等穆璟回答,继续道,“就算殿下甘心,东宫也是不甘心的。”

“殿下此番保住沉鹿关与越城,还将晏城收入囊中,乃是大功一件,若无意外大庆上下皆会称颂您的名字。”

“但如今大庆重文轻武,前朝那句‘状元郎才是好男儿’便可见一二!东宫只要在朝堂上抓住您战败的这一点错漏,就可让您此番战果皆化为虚无。”

“恕言蹊直言,您与东宫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东宫绝不可能让您因战功坐大。”

“但你有办法,让他们无话可说。”穆璟幽深的眼中蕴藏着某种混杂着异样情绪的欣赏之色,“顾言蹊,你每次都能让我惊喜。”

“蹊确有一计,即可逼退眼下越城外的蛮族,有可保未来二十年的蛮族,更可解决殿下眼前危机。”

穆璟道:“说说你需要什么。”

“请殿下将井重锦赐我,并再给我三千骑兵。”顾言蹊狮子大开口,“最多一个月,我必让朝堂上下对晏城战败闭口不言!”

“你要怎么做?”

顾言蹊一指北方。

“再往北去!”

穆璟斩钉截铁道。

“不可能!”

“殿下!?”

“我再多给你两千骑兵!”

顾言蹊眼底划过诧异之色。

“还有,我也一起去。”

穆璟补充道。

“不准说不许!”

他知不知道自己是主将!

说实话,顾言蹊有点蒙。

这场凶险万分的沉鹿关之战,穆璟乃是主将,神武大将军何正戚也只是副将,是没权利越过他指挥全军的。

哪里有主将抛下大军,自己跑了的这种事。

穆璟很满意他这副吃惊的模样,这让顾言蹊总算有了些人气。

“就算明日沉鹿关援军到达越城,格斯尔也不会退兵。”

难得占到上风的恭亲王慢条斯理的分析着。

“到今天为止,蛮族*屏蔽的关键字*八万多士兵,还有数不清的奴隶,这其中有五万多人死在沉鹿关,而另外三万人,就在六天之内死在越城。”

“他的二十万大军,只剩下十二万。这些人可都是草原上各个部落的支柱,格斯尔要是*屏蔽的关键字*这么多人还拿不出半点成果来,他也别想活着回到草原上了。”

“那些部落首领第一个就要杀了他。”

穆璟慢悠悠的说着:“所以你看,越城的仗还有的打呢。”

“那您不更应当留下吗?”

“既如此,我更应当和你一起走。越城托付给何爱卿必不会有失。但无论是你还是井重锦,都没有足够的威望和经验去统领五千人的队伍。”

穆璟的唇角露出微不可见的笑意:“但是我有。”

顾言蹊拧着眉头,他对此不敢苟同。

“更何况,晏城的败仗是我打的,为弥补这个过失,草原上的这一仗,就该我打了。”

似乎有道理。

但顾言蹊并不妥协:“殿下乃一军之帅,绝不可轻易离开。”

“此事没得商量。”

“那言蹊也不去北方了!”

“你不去,我就独自去!”

顾言蹊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异常难受,半晌才吐了出来:“既然殿下坚持,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殿下,草原一行,言蹊要与殿下约法三章!”

“你说。”

“第一,这五千人必须听从我的指挥,就连殿下也不可能插手!”

“可!”穆璟微微蹙眉,但觉得并不过分。

“第二,杀敌可以,但绝不可妄杀无辜!”

“也可。”蛮族就没有无辜之人,穆璟点点头。

“第三,”顾言蹊眼底闪过精光,“谁是无辜之人,由我说了算!”

穆璟终于皱起了眉头。

顾言蹊见状道:“殿下若不答应这三条,言蹊宁可不去北方。”

穆璟盯着他看了一会,长长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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