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试衣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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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试衣裳

银月当空,黄岐镇上灯火星星点点,哪怕已经入了夜,老街上依旧可以看到来往行走的江湖人。

蹄哒蹄哒~

大黑马从镇口进入,饿疯了的鸟鸟就自个飞出去,找起了还开着门的客栈酒楼。

梵青禾搂着男人骑马,一路上基本上都在胡思乱想,眼见地方到了,便翻身下马,整理有些乱的裙子,左右打量镇子:

“都大晚上了,怎么人还这么多?”

夜惊堂被搂了一路,也谈不上心如止水,牵着马走在前面。解释道:

“江州门派都集中在萧山郡一带,行当多数为船帮和打兵器,年底了都得清账订来年的货,黄岐镇作为萧山郡门户,人自然少不了。”

梵青禾所在的冬冥部,是搞药材生意的,对兵器行当了解不深,但也并非一无所知,对此疑惑道:

“寻常江湖门派,又混不到皇商的位置,单纯打造兵器的话,生意应该没这么大吧?”

夜惊堂笑道:“单做江湖人生意,自然做不到这么大。但大魏尚武,书生出门都得配把剑,江州遍地书生,每人一把都不是小数目。

“武人用兵器,讲究个精心保养,一用十几年;而年轻书生则不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当装饰撑场面,只求好看漂亮能搭配衣服,三天一换都不稀奇。萧山郡的门派,大部分利润都是来自于这些冤大头,一把寻常铁剑,能弄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剑鞘……”

梵青禾听到这些,算是明白了意思,想了想评价道:

“这不就和范家铺子一样,巴掌大的布料,随便裁几下,染几个不一样的颜色,就敢卖几十上百两银子,偏偏还有冤大头……”

梵青禾说到这里,忽然觉得不太对,又道:“我没说你哈,是妖女非拉着我去那种地方买东西,你若不是为了赔我衣裳,应该也不会当这种冤大头……”

我怎么不会?

夜惊堂听到这类比,忽然发现自己不该嘲讽那些追风逐雅的冤大头书生郎,人各有所好罢了,又笑道:

“其实也谈不上冤大头,银子挣来总是要花的,千金难买心头好,只要梵姑娘喜欢就不亏。”

梵青禾确实挺喜欢那些做工精致的小衣裳,但被夜惊堂看见云遮雾绕的奶奶后,心里就有些不敢面对,今天光给三娘她们选了些羞死人的款式,她自己则很保守买了件不怎么露的。

梵青禾也不好和夜惊堂聊这些,更不好说喜不喜欢,便岔开话题道:

“银子还是要用在刀刃上,你家里面全是武人,道行还都不低,就算不打打杀杀,光是药浴、兵器、武学秘籍这些,也不是小数目……”

彼此闲谈几句后,来到了客栈外,夜惊堂把马匹牵向马厩。

梵青禾则踏上台阶,询问道:

“伙计,开两间上房,还有吃的没?”

店小二从门口的小凳上起身,正想招呼,听见这话一愣,打量了下孤男寡女、共乘一马、大晚上到跑过来住客栈男女,想了想道:

“姑娘实不相瞒,最近镇上来的人多,各家客栈都快住满了,两位要不挤挤?”

挤挤?

梵青禾觉得这话简直离谱,常年行走江湖,倒也不腼腆,直接道:

“我一个女人,怎么和男人挤?快去开房间,他又不会偷偷给你赏钱。”

店小二也算实在人,毛巾搭在肩头,笑道:

“这可说不准,我看这位公子就像是爽快人……”

夜惊堂把马放下,瞧见此景有些好笑,来到跟前道:

“进去吧,店小二开玩笑罢了,不必当真。”

梵青禾感觉店小二看人真准,不过这话显然不好和夜惊堂说,当下只是把猴急鸟鸟逮起来,相伴上了楼梯……

——

另一侧,江州城。

夜惊堂离开时,已经差人回去打了招呼。

晚上不用围剿大恶棍,水儿算是松了口气,跑回国公府探望好徒弟和太后去了。

骆凝待在陈家大宅,总不能抱着三娘磨镜子玩,老在外面不着家,难免也会让相公不满,为此起床后,就回到了江州码头。

已经入夜,码头上行人渐少。

骆凝身着青衣头戴帷帽,如孤身走江湖的清冷女侠,进入客栈后,直接上了二楼。

因为脑子里琢磨着如何降服狐妖的事儿,骆凝并未注意其他,但将要走到门口时,却听见里面传来:

“师父,我穿着好不好看?”

“好看,那老板娘眼光倒是不错……”

“嘻嘻~明明是我身段儿好……”

“哼……”

……

师慈徒孝的话语传入耳中,骆凝眼底显出笑意,缓步走到门口,推门打量了一眼。

房间里点着烛台,白衣如雪的高冷美人,在床榻上腰背笔直盘坐,看起来是在练功。

小云璃只穿着藕色薄裤,露出纤细腰肢,上半身则是款式新颖的肚兜,澹青色的肚兜,上半部分挂在脖子上,下面则到南半球边缘便戛然而止,恰到好处的包着尚在发育的软团,雪白肩背和腰脐全部能看见……

?!

骆凝瞧见这种款式的肚兜,自然相当熟悉——她第一次在范家铺子买的,就是这种款式,区别无非她的由半透薄纱制成,隔着布料都能看到小西瓜;而云璃则是不透光的款式,表面还绣着小鸳鸯。

骆凝只有被小贼糟蹋的时候,才会穿这种款式的小衣,瞧见此景自然一惊,迅速把门推开。

吱呀~

“呀!”

正在照镜子的云璃,听见开门声惊得连忙抱住胸口,回头发现是师娘,又松了口气,还在原地转了一圈儿:

“师娘,怎么样?好不好看……”

澹青色的鸳鸯肚兜,在烛光下泛着光亮色泽,有流光溢彩之感,看起来并不妖气妩媚,反而透着几分清纯灵动。

但骆凝先入为主,总觉得这肚兜云璃穿着不合适,她把门关起来,走到跟前询问:

“这是谁给你买的?”

小云璃可不知道这是师娘战袍同款,很是实诚的回应:

“嘻~惊堂哥给我买的。”

?!

骆凝本来还想装一下,听见这话直接绷不住了,抬手把云璃转过来:

“夜惊堂?!他给你买小衣?”

折云璃眨了眨眸子,觉得师娘应该是误会了,又连忙解释:

“也没有,今天梵姨去逛街,在挑衣裳,被我和师父碰到了,随手也给我挑了几件,惊堂哥付的银子。那,这是给师娘的。”

折云璃说着,从小包裹里取出一个做工精美的荷包,递给骆凝。

骆凝虽然没见过这样的包装,但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是她看了都面红耳赤的东西。她把荷包拿过来,放在一边:

“多大人了?还让你惊堂哥花银子买这些,羞不羞?”

“唉,我想自己买的,惊堂哥直接就把银子付了……”

“行了,快去睡觉吧。”

折云璃知道师父师娘要就寝了,当下也没打扰,把裙子穿好,而后拿着小包裹出门:

“我回镖局了,我给萍儿也买了件儿好看的,她肯定喜欢。”

骆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等云璃离开后,才露出稍显严肃的脸颊,望向不管事的白锦:

“你怎么回事?带着徒弟出门,怎么能让夜惊堂帮忙买这些东西?”

薛白锦不动如山,平静道:“他乐意,云璃也喜欢,我还能拦着不成?你平时和他在一起,就穿这些?”

“……”

骆凝红唇微动,没好意思承认,在旁边坐下来:

“怎么会,三娘喜欢穿这些,你……嗯?”

骆凝正想岔开话题,忽然发现妆台铁锏的旁边,还放着个荷包,和刚才给她那个一模一样。

骆凝眼底显出几分异色,抬手拿过来:

“你也买了这种物件?”

薛白锦被云璃塞到手里后,连看都没看,回答也坦诚:

“夜惊堂陪女子买衣裳的时候,顺道送我的。”

“他送你?”

骆凝刚被前前女友背刺,发现还没离婚的前任说这话,眸子里中自然显出复杂和狐疑。

薛白锦和骆凝情同姐妹这么多年,岂会猜不透她眼神的意思,转过头来:

“你瞎想什么?”

骆凝感觉白锦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应该不至于背着她偷男人,更不会这么快就倒了,略微琢磨,不免震惊小贼的胆识。想了想问道:

“你没打他吧?”

薛白锦闭上线眸子,没有回答这无聊问题。

骆凝见夜惊堂还能出去办事,心里估计是没挨打,挨打肯定也不算重。

她好奇之下,又把荷包打开,取出里面的布料查看。

布料薄如蝉翼、轻若云雾,虽然荷包不大,但装的东西还挺多。

首先是件纱衣,朦朦胧胧如白雾,两侧衣领合不上,袖子也宽大,穿在身上肯定是坦胸露乳,御寒遮羞都做不到,可以说只是装饰品。

而里面还有块搭配的白色小肚兜,虽然不透光,但下半部分根本没收紧,算是搭载胸口,依照白锦的尺寸,穿着大概能从正面看到若隐若现的南半球……

薛白锦在床上盘坐,气态很高冷,但眸子却睁开了一线,打量着鉴赏小衣的凝儿:

“世风日下,这种意义不明东西,竟然也能铺面里光明正大的卖。”

骆凝知道这些东西不正经,但确实挺好看。她稍作迟疑,看向身材极好的白锦:

“买都买了,你不试试?”

薛白锦作为山下无敌的女武圣,岂会穿这种骚里骚气的物件,回应道:

“你喜欢拿去穿即可。”

骆凝拿去穿给夜惊堂看,倒是没什么,但衣服是根据体态裁剪过的,她身材苗条纤长,和白锦、女王爷等葫芦精不是一个类型,穿上肯定不合适,当下又把衣服认真叠好:

“我岂会穿这些东西……只是这衣裳贵,买都买了,总不能扔了。你先留着吧,等你那天也有了心上人,可以穿给情郎看。”

薛白锦武艺太高天赋太好,这世上能让她以平辈待之的男子,以前只有老头,根本没得选;现在倒是有个差不多的年轻儿郎,但显然已经被凝儿捷足先登。

眼见凝儿忽然说起婚事来了,薛白锦闭上眸子道:

“我至少活一百二十岁,练过长青图,百岁过后依然青春常驻,六十岁再考虑婚嫁之事也不迟。这衣服撑不过三年五载,留之无用。”

骆凝知道长青图能让人青春永驻,她到现在都和云璃一样粉粉的,白锦和她一样,确实不用着急,不过六十岁过后未免还是太久。她劝道:

“别光想着习武,如果遇到顺眼的男子,还是要考虑下……”

“你该多操心云璃。”

“……”

骆凝听闻此言,眸子里显出三分纠结,暗暗叹了一声,倒头靠在了枕头上……

——

黎明之前,客栈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大厅里店小二的呼噜声。

二楼厢房中,夜惊堂靠在枕头上和衣而眠,不知不觉进入梦境,随着时间推移,身上又渐渐出现了几分燥热。

夜惊堂自幼习武打底子,日日练武的习惯已经刻入骨子里,哪怕睡梦中依旧是如此。

如今体魄已经锤炼到坚若磐石,还有天琅珠、鸣龙图加持,打拳演练早已经没了实际意义,哪怕他没有刻意去改变,习武路数还是逐渐由外转内,开始打磨起胸腹间那一口气。

习武和世间大部分学问一样,越是站得高的人,心底便越是谦逊。毕竟山下人只能看到山巅,而山巅之人,却能看到整片天地,感受到自身在天地间到底有多渺小。

夜惊堂自从离开红河镇,遇到的挫折不少,但无一例外都硬淌了过去。

随着放翻几个武魁,在大魏江湖的位置越来越高,他距离‘天下第一’这四个字越来越近了,甚至觉得江湖不过如此,天花板也不过是踮踮脚就能够到的距离。

但自从在西侧港,鬼使神差用出那神经刀的一剑后,他便发现眼底的江湖忽然变了。

就好似忽然一剑捅穿天花板,出现了一个破洞,他看到了后面真正的天空。

虽然肉眼可见,但彼此却隔着让人绝望的距离,哪怕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都能锉掉巅峰武夫纵横江湖一辈子锤炼出来的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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