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惹事(1 / 2)
陈玉娇知道阳里岗在哪里, 这几天晚工她也跟着去, 不远, 一直往左就是了。
越往前走路越窄, 最后是田埂。阳里岗这边是两座山中间被人开发出来的梯田,一层接着一层,最上面是湖,每年夏季干旱的时候, 社员们就会引湖里的水下来灌溉。
地方不是多大,尤其是陈妈那气急败坏的骂声在这片山里格外清晰。
陈玉娇拿着衣服,赶紧快步过去。
许多人聚在田埂边上看热闹,好在陈玉娇身子娇小,从人群中轻易挤到里面, 然后就看到陈妈三个嫂子和几个陌生的妇人拉拉扯扯。
人都陷在水田里, 浑身都是黄泥巴。
陈爸和三个哥哥想将人拉开,哪知道这几女人劲太大,根本拉不动,自己反而被挠了好几道口子。
陈妈陈大嫂她们见自己男人被抓了,更不得了, 手上的劲儿越发大。
俞锡臣抿紧唇夹在陈爸他们中间,也试图分开人。
身上蹭了不少泥巴,时不时自己还被挠上一下。
不过更让他绝望的还是来自心里的无力。
他真的不知道陈家人为什么这么能惹事?才歇了一天, 又和人搅和起来了,他这辈子和人打过的架都没在陈家待的这几天多!
陈玉娇见不得自家人吃亏,但心里又怂的慌, 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直接壮着胆子凑过去,拿起俞锡臣的衣服时不时掏两下。
觉得这样也算是在帮忙。
俞锡臣看到她这样子,一阵无语,正准备出声让她赶紧躲到一边去,哪知道陈玉娇手中的衣服就被人一把拽住。
胡家二媳妇见讨不着好,又看到陈玉娇在一旁惹人嫌,直接拽住她手中的衣服,不待人反应过来就使劲儿一扯。
陈玉娇心一慌,来不及撒手就顺着力道被拉进了水田里,田里泥巴是软的,一站进去就陷到小腿肚那里,顿时湿了裤脚。
下面仿佛有东西拽着,脚抬不起来,两只手撑开保持平衡,然后一脸委屈巴巴的看俞锡臣。
“快上去。”
俞锡臣看到了,刚出声,陈玉娇就被人一推,拉扯中也不知谁使的力,整个人一点反抗都没有就朝前摔了个狗啃泥。
水和泥巴糊了一脸,整个人僵住不敢动。
陈妈眼睛扫到陈玉娇,以为是摔坏了,顿时炸了,“闺女!”
“你竟敢打我闺女,我打死你这泼妇。”
陈爸他们原本还拉着,见陈玉娇摔了,顿时气的牙痒痒,也不拉了,直接冲上去要帮忙。
俞锡臣看着一动不动的陈玉娇,他刚才一直注意着,知道她根本没什么事,以为她又是在装病扮可怜。
心里叹了口气,发现他媳妇虽然弱不禁风,但好几次导火线都是她。
这一家子真能折腾!
正好这时候陈大伯父急忙忙的赶过来了,看到这幅场景,站在田埂边上气急败坏的拍腿,“你们在干嘛?”
“住手,给我住手,还不快给拉开。”
大队长一发话,旁边看热闹的人立马行动起来,跑下去拉人。
俞锡臣揉了揉自己被掐的发紫的胳膊,见陈玉娇还趴在田里不动,头疼的走过去一把拽住人。
用力一扯,将人带了起来。
“怎么样?”
陈玉娇抬起头,露出一张糊满了泥巴的脸,眼泪刷刷刷的往下滚,两边脸蛋上各形成了一道明显的沟。
抬起手,低头看身上脏乎乎的,她自己都不敢碰自己。
俞锡臣看她这幅样子有点想笑,叹了口气,安慰她,“没事了,回去洗洗就好。”
陈玉娇哪受得了这个,眼泪嘚吧嘚吧的往下滚。
浑身都不舒服,这时候还不忘跟他告状,指着一个妇人道:“是她拽的,吓死我了。”
怕他不在意,还道:“你衣服也坏了,我给你补了一下午呢,全没了。”
“你以后没衣服穿了。”
俞锡臣嗯了一声,没放在心上,拉着人去了埂边。
底下陈妈他们也被分开了,正被大队长训斥,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最后见天黑了,陈大伯才放了人。
陈妈几个在路上还不停骂骂咧咧,觉得胡家不要脸。
说起这事,陈家这回还真是占理了,陈妈上工的时候跟人闲聊,有个妇女嘴巴大,一时说漏了嘴,将胡家儿媳妇背地里笑话陈玉娇是破鞋,说她被嫩头青捡去了陈家还好意思天天在外面吹牛显摆。
那妇女前两天因为洗衣服抢位子的事跟胡家闹了点不愉快,听到这话就藏在心里了,今天遇到陈妈想着找个同仇敌忾的队友,一起骂骂胡家,哪知道陈妈这个暴脾气直接要去找人理论。
这也就算了,偏偏陈妈找到胡家儿媳妇时,刚好看到了那媳妇在欺负陈二嫂,陈二嫂向来是个闷不吭声的老实性子,两人被分到一块儿上工,刚好给了那媳妇偷懒的机会。
陈妈顿时火大,直接冲上去将人拽到旁边不远处还没弄的水田里。
她再气也知道不能把公家财产弄坏了。
拉拉扯扯,又打又挠,最后把家里人都引了过来。
陈玉娇听到是骂她的,而且还那么难听,眼睛一红。
站在原地不走,低着头生气。
心里难受的不行,为什么好好的这么说她?
俞锡臣走了两步见她没跟上来,回过头看,见她站着不动,出声问:“怎么了?”
陈玉娇撅起嘴,但不说话。
而且她也说不出口。
俞锡臣一想就知道了,看了眼前面走远的陈妈他们,然后走过来拉陈玉娇的手,语气轻松道:“我还是嫩头青呢。”
“那也比……那个好!”
骂她的话多难听啊。
“可我们是夫妻,骂你就是骂我,有什么区别?”
“……”好像是这个道理。
陈玉娇抬头看他,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情绪,忍不住问:“那你后不后悔娶我?”
说句实在话,在她那个朝代,女孩子退亲是格外羞耻的一件事,哪怕父母再疼爱,也会被嫁的远远的,哪能像这里这么体体面面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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