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五四 挥剑斩妖,前尘过往不再（2 / 2）

“林辰，你……还好么？”

半晌的沉默过后，楚仲奚的声音响起，打破这片安静，只是他话到一半，语气却是低沉了下去，光阴如水，淹没了前尘往事，无论是他，还是这个昔日好友，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在翠月峰上把酒问天的少年了，他忽然想到，这曾经不可一世的蛇妖王，这么多年过后，终究还是倒在林辰的剑下，当年那个众人皆知的师门任务，也算真正的有始有终。

他轻叹一声，目光不经意间落到身旁唐凡身上，却见得这位焚阎峰师弟，正望着林辰的背影，面色似有几分激动，又带了一丝的茫然，怔怔出神。

不禁又看了看柳月如和紫嫣，但见柳月如神色冷清，眸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紫嫣则是静静地站在柳月如身边，这位小师妹似乎还没从虚脱中恢复过来，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眼中隐隐有晶莹波光闪动，似乎也有着几分心事。

“你们，要留下我么？”淡淡带着一丝温厚的话语，忽然从前方响了起来。

众人怔了一下，林辰还是站在那里，背对他们，负手而立。

月光清辉，如烟似雾，幽幽然洒了下来，落在他孤单的身子上，似乎映得这个男子的身影也有着几分温柔和煦。

楚仲奚嘴角动了动，忽的咬牙，又仿佛有几分抱怨，摇头苦笑道：“你这家伙，连蜀山也留不下你，凭我们几个，又怎能留得下你？”

林辰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笑意，山风吹来，有一丝清凉，他的衣裳轻轻飘动着，眼前忽有几片萧索的落叶，在月光下，在这么一个凄清的夜晚里，随风飘飞，卷向了未知的远方。

他沉默了片刻，反手把那柄古拙长剑负着身后，缓步离去。

天地万物，仿佛也在这个瞬间，忽而静止呼吸，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

众人忽觉这个男子，不知何时起，就跟那位曾经斩落罗浮满天桃花的昆仑前辈那般难懂，仿佛离他们是那么遥远，仿佛他站在一个让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俯视一切也远离一切，身边只剩下他的剑——尽管这种感觉只出现了一瞬，让他们也认为只是一时错愕。

半晌过后，楚仲奚低叹一声，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拍了拍衣袖的尘埃，笑道：“咱们把这妖蛇尸身带回蜀山，肯定会惊掉那些人的下巴。”

“林师兄他……会回来么？”这时，那位冰月峰小师妹紫嫣忽然幽幽说了一声。

楚仲奚怔了一下，看着她那带着几分希翼的目光，笑道：“这个可说不定，那家伙的性子从小就是那么古怪倔强，没准哪一天他想通了……”

他的话说到这里，却被身旁那位一直出神的焚阎峰师弟打断了——

“他不会回来了……林师兄他，自始至终，一次都没有回头。”

唐凡喃喃说着，神色仿佛也黯淡了几分。

当他三年后再次看到这位师兄，曾经那一个行走在茫茫云海之间，萧索而坚稳的背影，似乎从来没有变过，多少个日夜，他不止一次反复问自己，如果是他，那样一个人生，该怎样走过。

此时此刻，他忽然有几分明悟了。

世途千万种，浮云莫去求，此心安处，便是天晴。

那位师兄，只是朝自己本心所向的路，一直往前走着，从不回头，就像他早就习惯了不曾回头一般——无论是与非，对或错，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生死沉浮，可孑然一身，淡看江湖，何尝不是一种逍遥？

一时之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良久默然过后，那位冰月峰的紫衫少女，忽有所觉，轻轻抬头，望向天空，无垠而黑暗的苍穹中，依稀有条云气从云涛中划出，幽光如星，转瞬明灭，不知怎么，她心中忽然一阵惘然，一时竟是望着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