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零七 异类之论,何物生来是恶(1 / 2)
话说陈霄这没有修习任何鬼修道术的阴灵,在穿过书生身体的那一刻,竟阴差阳错地上了书生的身,而这个倒霉书生当然便是上京赴考完回乡的赵家公子赵采臣了。
陈霄上了赵采臣身后,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但这书生意志坚定,而陈霄也不晓得那些慑人魂魄的鬼修道术,是以弄得他也糊里糊涂,只有晚上子时过后,阴气大盛之时方能控制赵采臣的肉身,平时这倒霉的书生则是神志不清,状如疯癫,陈霄这糊涂鬼,虽无心害人,但却不晓得那出窍之法离开赵采臣的肉身,是以一直拖了下来,而这个月中,赵府心忧之下,招纳奇人异士为赵采臣治病,陈霄自然给那些江湖中自命不凡而来的道士和尚弄的心烦气躁,一怒之下,便刮起阴风什么的吓唬他们,直到此刻林辰的到来。
听到这里,林辰则是陷入久久沉思中,陈霄这事先不提,听他所言,那雷灵山的主人,竟然曾与蜀山有过羁绊,更是赠过一颗五灵珠给蜀山修筑锁妖塔,这份天大的人情,如今他们陷入危难中,他身为蜀山弟子,于情于理,都应该去帮助他们,只是那个使唤「九龙神火鼎」的老道,竟是昆仑紫翠宫宫主,昆仑有八宫,紫翠宫便是其中之一,可见这老道的修为和人脉,在玄门中也是一方巨头,自己能对付的了他么?只怕自己到时反而落了口实,把蜀山推倒风口浪尖之中,那真是罪过了。
少年如今也非那个初出蓬莱的青涩小子了,尤其经过冰岚云阁那凌云阁冰河叛变那事后,少年心中对这些人情世故之事也愈发心思细密起来,雷灵山主人看来也非人类,在玄门观念中,非我类者,自然为妖,自己若然贸贸然去管这事,这怕会给师门带来麻烦,不过,自从翠月峰上与那晨曦女孩儿无奈分别,而后经过晨曦不小心火烧三清殿,千里寻得自己这些事儿后,这个蜀山忘尘峰的大弟子便对那些个人妖之分、异类之论,很是不以为然,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有些深恶痛绝,不然,那日在锁龙古窟,汐瑶与凰冰璃的对话,也不会给少年那么大的冲击。
不过话说回来,林辰倒是没想到这千年之前,蜀山那名震千古,让天下群妖闻风丧胆的锁妖塔,竟然被魔尊夜重楼打碎过一回,算算时候,那时正是夜重楼横空出世,以一柄望虚神剑败尽天下玄门之时,蜀山这名头当然少了不魔尊的挑衅,想到这,少年心中突然热血澎湃起来,恨不得早生千年,见证夜重楼那段辉煌不可一世的时刻,人生如此,夫复何求!自己也有那样的一天么?像魔尊那般,他的身影印在那个时代里,直至如今,后人仍然瞻仰他的传说!
思索至此,林辰回过神来,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又看了陈霄一眼,自己对他有再造之恩,谅他也不敢欺瞒自己,于是道:“我看你也是迫不得已,但阴气入身久了,免不了会对人体血肉之身造成损害,我如今便把你从赵公子之身迫出来,你可要忍着了。”
说着,林辰指诀一动,真元运转,一点赵采臣的眉心,轻轻道:“诛邪。”
刹那间,一道玄光从林辰那根手指指尖发出,形成一个光球进入到赵采臣的眉心之间,只看的赵采臣双眼暴瞪,一脸痛苦之色,身上冒出浓浓的黑障,蓦然刮起一阵阴风,接着一团黑气从赵采臣身躯上窜了出来,飘荡在半空之中,慢慢形成一个虚幻缥缈的人影。
令人诧异的是,这个若隐若现的人影,赫然是一个年青男子,但见他身型瘦削,却大头垂耳,臂长过膝,异于常人,这副奇怪的尊容,看起来甚为诡奇。
张半仙忍不住笑道:“哈,原来是个大头鬼——”方笑的片刻,只见得陈霄恨恨地看着他,老道顿时闭上了嘴巴,但却脸色涨得通红,似是强忍着笑意。
倒是小明若忍不住嗔了一声:“爷爷!”接着转过头仔细打量了陈霄一翻,讶然道:“鬼道长,我观你长相奇特,天庭开阔,乃天生福厚之相,只是你‘命宫’有缺,被下面的‘疾厄’所框住,难怪你会被遭受无妄灭顶之灾,不过幸亏你命中福厚,终得贵人相助,化凶为吉,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陈霄绷紧的脸色缓和下来,好奇地看了这个明媚的小姑娘一眼,只听得她童音虽然稚嫩生涩,却是悦耳清脆,头头是道,想起自己生前之事,似乎和她说的丝丝入扣,可事到如今,人死灯灰,前尘往事如云烟散尽,自己已成孤魂野鬼了,不禁唏嘘了一下。
林辰亦是暗暗看了小明若一眼,心中惊艳,看来,这小明若长大后一定是个不得了的人物,老头子说过,这命数神算之术,玄之又玄,但凡通晓者,都是了不起的大贤能,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变精通此术,长大后定然是个大修行人,但愿这张半仙老道不要埋没这样的天才,想到这里,少年看了那为老不尊的老道一眼,心中暗暗为这可爱的小女孩儿担忧起来。
不经意间,少年的眼睛又看到陈霄那若隐若现的身影,不禁微微歉意道:“这诛邪之术,对灵体有极大的损害,伤到阁下,还望见谅。”
林辰也是实在没办法,他没修习过这出窍之术方面的道术,自然不知道如何让陈霄从赵采臣的肉身出来,而且看那张半仙不靠谱的样子,也懒得问他,不过少年倒是灵机一触,突然想起昔日对付被巴蛇阴神附身的聂阳,自己也是用这诛邪之术把巴蛇的阴神从聂阳肉身中打出来,于是便使了出来,尽管已刻意减低真元的量度,但以自己此刻的道行使出来这玄门中常用的除妖道咒来,陈霄还是差点儿承受不了。
只听的陈霄苦笑一声,道:“恩公言重了,老子也被这天杀的家伙折磨了一个多月,如今方得解脱,受点苦果又算得了什么。”
一旁张半仙突然对林辰道:“我说小子,蜀山中人不是一向疾恶如仇的么,怎么,你还打算放过这家伙?老夫先前所言,可是绝非虚言。”
陈霄脸色蓦然一变,顿时想起眼前这个道行高深的恩人,和那个昆仑老道一样,都是正道人士,这该死的老头又在一旁煽风点火,恐怕自己还当真活不过今晚,又惊又恐之下,也没等林辰说话,突然的驾起一阵黑雾,头也不回地撞出了厢房外,速度之快,如狂风呼啸而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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