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二月初二龙抬头(1 / 2)
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龙,在大越人的心中有着极其崇高的地位,龙是天子的象征,是祥瑞之物,更是和风化雨的主宰。所以在大越,每当春龙节到来时,上至皇家,下至平民百都要进行大规模的祭祀仪式。
民间在这天早晨要引田龙。家家户户打着灯笼到井边或河边挑水,回到家之后点灯、烧香、上供,并且要吃面条、炸油糕、爆玉米花,寓意挑龙头、吃龙胆、金豆开花以示吉利祥庆。而皇家,则要秉承皇娘送饭,御驾亲耕的习俗,举办祭祀先农和皇帝亲耕的祭祀典礼。
这日寅时天未亮,南宫璟便带着寒月一同乘坐马车出门了。南宫璟因体贴苏蘋烟怀有身孕不宜舟车劳顿,便上请帝后,帝后准其在家休养,故只有寒月与南宫璟二人前去参加祭祀大典。
南宫璟今日一身玄黑色五抓蟒袍,腰束鎏金镶玉带,头戴赤金冠,英俊挺立,王者之气甚是逼人。寒月一袭红色绣凤翟衣,疏了一个朝天髻,发冠上戴着一枚玛瑙点翠鎏金花钿,左右各簪一支凤衔珠流苏金步摇,整个人端庄明艳,雍容华贵。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马车便到达了郊外举行祭祀大典的地方。远远望去,已经有不少官员命妇都到了,此刻正互相寒暄着。南宫璟和寒月二人下了马车,并肩向前走去,身旁的官员与命妇见了纷纷低头行礼。
“五弟、七弟。”见到长身玉立在队伍前头的南宫珩与南宫瑄二人,南宫璟走上前去说道。
“四哥、四嫂。”二人向南宫璟与寒月作揖。寒月站在南宫璟身边回礼。
寒月抬眼瞧去,南宫瑄身着一袭雅竹暗纹的素色长袍,以一相同纹路的发带束发。他面容柔和,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依旧是一派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再看边上的南宫珩,他今日倒是一反平日里喜着深色衣服的常态,穿了一袭荼白色的广袖长袍,衣襟与袖口皆以月白色的丝线绣着流云纹,原本隐隐约约的流云纹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熠熠生辉。他的墨发以一根纯色白玉簪固定,三千发丝披散在身后,整个人看上去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风骨。
他广袖与衣摆随风飘荡,白衣胜雪,仿若画卷,竟有几分清逸出尘之态,真是俊雅至极。这般的南宫珩与寒月记忆中她第一次见到的模样是如此不同,寒月看着他不免愣神。
南宫珩注意到寒月向他投来的目光,他转而注视着她,微微一笑。寒月被他这突如其来地一眼一看,顿觉自己失礼,颇有些不好意思,便急忙转开了目光。
南宫珩收回目光,转向南宫璟,似是有些疑惑地问道,“今日苏侧妃怎么没有一同前来?”
南宫璟解释道,“烟儿有孕在身,祭祀礼又颇为冗长,我怕她身子受不住,便留她在府里休息了。”
南宫珩笑了笑,悠悠说道,“这祭祀礼确实劳累辛苦,四哥想得很是周到。”他说完,迅速瞥了一眼寒月。
寒月在南宫璟身旁听着他们的对话,默不作声。南宫璟待苏蘋烟的好,在寒月看来已是稀松平常了,心多酸几次,也就习惯到麻木了。
“好了,祭祀大典快要开始了。”南宫璟看着前方的祭坛说道,众人闻言皆是规矩地站回了自己的位置,敛色庄重起来。
日出前七刻,春正月天地合祀祭祀大典便要开始。官员命妇们按品阶高低由前至后站立在左右两旁,望之十分庄严肃穆。鸣太和钟,钟声悠扬,余声传遍了整个帝都,钟声止,鼓乐声起,帝后起驾步行至祭坛。
祭坛建在皇城郊外七里处,华亭山山脚下的一方空地上。祭坛共设有七组神位,每组神位外都笼有天青缎子的神幄,一阵风吹来,帷幄随风飘扬,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缥缈如神境。一层祭坛设有皇天龙神牌位,二层设有日月星辰和风雨云雷牌位。祭坛正南台阶下东西两侧,陈设着编磬、编钟、鎛钟等乐器,排列整齐,肃穆壮观。
随着一声令下,内侍们鱼贯而入,将祭祀所用的整牛、整羊、整豕、酒、果、菜肴等供品端上,放置神位前。牲口要用二十八头牛,三十三只羊,三十四只猪,两只鹿,十二只兔。酒水要用九丹金液、紫红华英、太清红云、蒲桃酒、千里酒、桑落酒、缥醪酒、河东酒、菊花酒等九款名酒。各种礼器共计七百余件。
皇帝一袭明黄团绣九龙袍,皇后一袭橙黄凤凰于飞凤袍,携手款款而来。众人垂首凝眸,屏息而立,偌大的祭祀场地,无一丝声响。
帝后相携,由祭坛左方进入至中层平台拜位,燔柴炉,焚香,敬神,迎神,奏始平之章之乐。继而帝后对上天诸神行三跪九叩礼,百官命妇皆随着行叩拜礼。
帝后奠玉帛,奏景平之章之乐。进俎,奏咸平之章之乐。行初献礼,奏奉平之章之乐,舞干戚之舞。行亚献礼,奏嘉平之章之乐,舞羽龠之舞,众人复行三拜九叩之礼。行终献礼,奏永平之章之乐,众人再行三拜九叩之礼。撤馔,奏熙平之之乐。送神,奏清平之章之乐,众人随帝后终行三跪九拜礼。望燎,焚烧祭品,奏佑平之章之乐。一场声势浩大的祭祀大典至此结束。
寒月是第一次参加这样浩大铺张的皇家祭祀典礼,冗长繁琐的的仪式下来竟用个把时辰,寒月在队伍中站着早已是香汗淋漓。仪式进行到半途时,她瞧见有些许女眷都与自己一样,皆已体力不支,摇摇晃晃起来,但凭毅力勉强支撑这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在祭祀过程中无人敢动一分、敢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是咳嗽一声都不可,因为若是被人发现,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被杀头的大罪。
仪式结束后,南宫璟走到寒月身边,看到寒月略显苍白的脸,关心道,“月儿,你可还支撑得住?”
寒月抬手,用帕子稍稍掖了掖额头的汗珠,“王爷放心,臣妾还支撑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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