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凉州东方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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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三天,我觉得我已经融入东方家。

你看,每个人都是“东方某”,每个人户籍是“凉州城东方士族”。大家一起领着同样的东西、穿着同样的东西、吃着同样的东西、用着同样的东西,甚至说着同样的东西。

那是一种平等的自由感,就像村里人一起去黄河岸边抢东西一样——妈的,这种该死的记忆要全忘掉!我是士族,过去、现在、将来都是士族!我叫东方驹,西凉凉州人!不是中原屎户!以前的记忆全部忘掉!

我是东方士族,朝廷的忠良代表!朝廷的中流砥柱!

从此以后,永远忠于朝廷!

想到这,我激动地笑着。

我对旁边的人说:“我们家好牛逼!你看,禁军给我们站岗。”

那人:“你新来的吧——牛逼个屁!”

我看着黑色制服的禁军手握黑色的冲锋枪,说:“这还不牛逼,禁军给我们站岗啊!你看!禁军给我们站岗!”

那人:“你敢出去吗?”

我:“啥意思?不能吗?我还想过些天混熟了去长安逛逛。”

那人:“禁军是皇帝的,我们是什么东西,禁军也给我们站岗?长安是皇帝的,我们是什么东西,也配逛长安?”

另外一个年纪大点儿的说:“没有皇家户部的‘进京证’,谁都不许在长安走。记住,我们是凉州人,不是长安人。”

另外一个老头说:“本来在凉州过得好好的,皇帝突然下令我们来长安……”

有人说:“主子们不来长安城,天天在长安县玩,却把我们弄进城里来充数……”

有人说:“一座楼里这么多人,都要挤出水来了……”

……

哎!

来看大家牢骚挺大的。

我仔细观察着他们。

长安东方家府里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旧人——当然是我起的名字,意思是“不是新人”。新人自然就是像我一样,刚从各地召集的“人才”。旧人有几十人,而新人至少一两百。当然,还有至少几百个下人——怪不得人们都说“挤死了”。

禁军堵在大门,我们只好在家里“挤死”。

大家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干。

武人们在切磋,打得挺上瘾。

文人们也切磋——意思是“拿着标准答案一字一字地对比”。

而我喜欢远远地望着皇宫。

前些天,看到有人有望远镜,于是跟他混熟了借过来,这样可以天天拿着望远镜望着皇宫看。

一千米高的皇宫。

让人仰望的皇宫。

内廷、外朝之所在。

皇帝之所在。

人间之神迹。

世间一切权力的中心!

……

一个丫鬟看着我,笑着说:“小心皇宫的人打死你。”

我:“怎么打死我?皇宫就在那儿站着,它凭什么不让人看。它长一千米高,不就是让人看的?”

丫鬟:“你看到皇宫下面那些辅楼了吧,看到楼顶的禁军了吧。他们看到谁拿着望远镜看皇宫,直接拿狙击枪打死。人人都知道这事——没人跟你说?”

我:“他们凭什么打死我……你不用回答,我懂了……”

突然,一个若隐若现的黑点变成了一片充满世界的黑暗:一颗子弹射入望远镜,击碎镜片,射进我的眼睛、脑子,一切记忆都粉碎了……

还好,只是想象……

“啪”的一下,望远镜掉地上了……

摔碎了……

丫鬟大笑。

第一次摸望远镜……就给人家摔碎了……而且还是再三声明“完璧归赵”的……

我看着被摔碎的望远镜,一脸愁容。这玩意儿好贵吧?不知道在洛北县能换套四合院不……

丫鬟:“这玩意儿,武将人手一个。”

我:“我是……文人。”

她:“哦。”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丫鬟:“哦,我叫东方花。”

我:“人如其名!”

“哈哈!”她大笑,“光我们这个楼,就有十几个叫东方花的丫头。”

我摸摸头:“啊,那他们怎么知道……哪个是东方花是你?”

她:“谁关心。”

我想想,也是。

……

我想到:“这么多年来,这么多人,东方家有多少个重名的人?他家的人都叫东方某,而他家至少几万下人,可常用汉字就几千个啊!说不定——连他妈我的东方驹都有几十个叫的!”

也就是说,我是东方驹,但东方驹不是我!

……

正想的时候,有人大喊:“集合!集合!集合!家主来了!所有新人都去主楼一层!”

主楼一层已经被布置成一个大会场。

北边是主席台,上面坐着四个人。其中一人是东方永白——因为我就认识他。

台子下面坐着几十个新人。

新人后面坐着几十个旧人。

上百个侍卫站在周围。

其它几百个下人都躲进自己的屋里。

东方兴站在台子上,大喊:“东方千岁!誓死效忠!”

所有人都在怒吼:“东方千岁!誓死效忠!东方千岁!誓死效忠!”一直在喊着。

主席台上的一个老者起身,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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