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会武功的火法师 第三十四章 自古人事多分离(1 / 2)
“柳婆婆十五岁成亲,丈夫比他大两岁,两人婚后十分恩爱,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子嗣,不知道是哪方的问题,但两人从未为这个事情红过脸,别的琐事也没有。她二十二岁那年,丈夫去湘江捞鱼被水淹死。婆婆今年七十九,活活守寡五十七年,哎,太可怜了。”
“那她还说等丈夫回来?”
“过完头七,她逢人就说丈夫去很远的地方经商去了,要过很久才会回家。每年还往门上贴喜字,别人问原因,她说她永远是他的新娘,永远等他回来。哎,大家都说她疯了,但她日常生活都没问题,靠着缝缝补补,种一亩青菜过日子。久而久之,大家就习惯了。”
李大石脸上浮起淡淡的忧伤,继续道:“她丈夫是个童生,学问不高,不通诗词韵律,只做了许多白话似的诗句念与她听,你听到那几句是她最喜欢的一首诗。”
“诗句很凄凉,有整首吗?我想听听。”
“听了多年我是记住了,全句是这样的:斯人独立,任秦月泼洒,背影如烟;楚雨细下,任湘江微流,心绪轻淹。星眸开,剑眉扬,红粉引动龙泉剑;笔走龙蛇不敢停,怕字字成剑,只记那与史诗无关的明艳。负土筑城,魏巍离骚,煌煌轩辕;掘地千尺,深深天帘,浅浅人间,满江都是青烟。”
“风轻轻吹动你青色衣衫,如青烟,吹动我心如书柬,如书页,白色铺开,开始下笔建你的庭院。如此少年,冕带飘扬,到我家园。春秋初开,乌蓬小船已经走远,时光半开,挂舱外半掩的天帘;等你半生,终不见星眸剑眉的那脸,我弹着西风,等了一年又一年。”
“怎么像是以女子的口气写下,柳婆婆自己写的吧?”
李大石苦笑一下道:“或许是吧,她丈夫教过她读书写字,哎,爱情不是好东西,有时真害人。”说到此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心事出神。大约半炷香功夫后,见师傅得了空,李大石过去说了这事。
严镇北沉吟了片刻道:“由她吧,这或许是种解脱。”
坊正与严镇北商量的对策浓缩成两个字叫“夜行”,就是逃跑啦,带着全坊的人一起跑路。不逃的人脑壳有包,几万正规府军说垮就垮,没上过的战场桂花坊三百多民壮能顶什么用。
时间紧迫,但不需慌乱,桂花坊地理位置靠近东门,离城门只有两里地不到。
蛮族人少靠突袭破城后,一时难以掌控全城,至少云梦军还掌握着东门和南门,即便在攻破的西门和北门,还有不少建制完好的军队,在军官的指挥下,缩在坊间巷道殊死抵抗,防守不力丢掉一座大城可是死罪,假如还加上弃城逃跑,事后清算时一批军官的头够砍掉几次的。
蛮族战力再猛,要一一踏平还需不少时间,历史上破城后局部抵抗一两天或更多时日的案例比比皆是。
湘州府作为北周朝八个州之一的首府,拥有八十多万人口。东城门现在不是混乱可以形容的,密密麻麻的人挤在一起争着出城,维持秩序的士兵被挤得东倒西歪,人挤人,人踩人,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被踩的鬼哭狼嚎。
几乎是城门口有多宽,出城的队伍就有多宽,大家满满当当的塞在一起,反严重迟滞了出城速度。加上各条小巷子陆续走出的人群汇入,出城队伍越发臃肿不堪,人人都怕蛮族兵杀过来,都使出吃奶的劲往前挤。有人鞋子被踩掉了,有人与亲人挤散了,唤爹爹叫奶奶的,一番世界末日的光景。
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内,将有十几万人要通过这个门逃生,照这样子堵下去,不要说几个时辰,一天两天都没希望。
城墙上有个校尉拔出腰刀一喊,一队两百人士兵端着枪跟他下去。
“排队排队,否则刀枪无眼。”士兵们齐声大喊起来,明晃晃的枪头闪着寒芒朝人群逼了过去,另有一百名军中大汉手执皮鞭,见人就抽,维持秩序的百余士兵也拔出腰刀,威胁挤到跟前的人去排队。士兵杀气腾腾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住无数人,大家哭喊着退后,只短短十几分钟,臃肿的人群一下子瘦下一半,慢慢恢复了次序。
在一片乱糟糟的人流中,突然走来一支整齐的难民队伍……。
这支队伍清一色汉子打头开路,中间是老幼妇孺,后面有壮汉压阵,前后均有人吹哨提醒大部队位置所在,以防有人被挤散走失。这是桂花坊居民组成的逃亡队伍,在严镇北的指挥下井然有序的行进。
天色大亮,太阳照着东门外上百里无遮无拦的平原地带,也照着全天下的一切。
桂花坊众人走来到一条小河边休息,他们出了城门,没有选择和大部队走,在十五里处的三叉路口选了一条最小的路。一些人选择投靠亲友,现有人数不足一千,武装青壮一百五十多人。到达河边的时候,这片不大的河滩已挤满难民,大家都在喝水休息,起码逃了两个时辰太累了。
“给,师兄,擦把脸。”严燕萍绞了条沾水的汗巾递给李大石。
“我也要,师姐,不许偏心。”史可奇怪叫一声。
“爹爹、师兄都有,就你没有。”严燕萍笑盈盈地看着史可奇,手里还拿着一条汗巾,从左手抛到右手,又从右手抛到左手。
“我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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