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疾风(2 / 2)
二度踏上荆南之地的鲜于闵正在旗舰上观战,见状,他面露不忍之色,双方战船性能相差太大,继续纠缠下去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鲜于闵闭上了眼睛,数息时间的短暂思索后,他冲着身旁十数名鼓手大喝一声,说道:
“擂鼓!全军进击。”
鼓角之声惊天动地而来,秦军南方兵团的水师宛若一堵活动的城壁向前整齐推进,军容威势不容小觑。正如垂危病人在临终前也免不了出现回光返照的一刹那,威名千载不灭的秦军在此时此刻,罕有地表现出了作为一流强军的应有战力,即使兴汉军水师成员们大多也是出自于投降改编的秦军,司徒雅和苗仁辅皆是军中宿将熟谙水战,手腕老练沉稳。然而,在这一刻,兴汉军的士气确实被对面心怀哀恸的秦军所压倒。
当火攻船和载满柴草的木筏顺着一阵大风而来,双方战船延烧的火焰登时映红了大半个天空。紧随其后,后面的秦军也掩杀过来,师老兵疲的兴汉军招架不住,司徒雅只得指挥部下们且战且退。
莫名其妙地败了一阵,陈凉回营后端坐在中军大帐,脸色很是难。连声叹息之后,他起身作自我检讨说道:
“今日之败,责任当在我身,罪不在诸位将军和将士们。孙子兵法说: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我军一路由关中急行军折返荆南,连番交战而没有经过修整,兵士的体力耗竭,精神萎靡不振,因而今日方有此败。致败之因皆在我责备求全行事操切,当向诸君和将士们赔罪。”
“主公,您言重了,此乃我等办事不力,请主公降罪责罚。”
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这无疑是领导艺术的核心精髓,更是古往今来的帝王学根本精要所在。身为领袖要有替下属背黑锅的思想觉悟,作为下属要有替领袖出生入死的这份决心。双方若是搞混了各自的职责所在,当领导的爱惜名声,当下属爱惜性命,那就什么话也不必说了,大家趁早散伙算了。陈凉一开口就把所有失败的责任一肩扛下,下属们在感动和愧疚之余,纷纷站出来请罪。
这时,担任参军祭酒一职的宁采臣也起了身,插言说道:
“主公勿忧,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我军虽新败,然根本未损,只待来日重整旗鼓定当破敌。”
宁采臣这话一说,帐内众人连声附和,陈凉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唉,罢了。天色晚了,诸位将军也回去歇息吧!”
遣散了手下们,陈凉独自面对着挂在屏风上的地图犯愁,摆在几案上的酒菜连一筷子都没动,实在是他心里堵得慌吃不下。纵是来日再战,说不得,那也还是胜负难料的赌局啊!
正当此时,从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嬉笑说道:
“呵呵呵呵,陈老弟过虑了吧?”
闻声,陈凉心中一动,他转回头一瞧,果不其然到了那个熟谙的身影。这时,陈凉笑容中透出几分苦涩,垂头丧气地说道:
“噢,原来是你呀!林大哥。”
不必怀疑,陈凉肯定是不知道什么叫金手指作弊器,不过他也很反感每逢遇到迈步过去的坎,以林旭为首的神祇们就会争先恐后地跳出来替他排忧解难。这样子陈凉难免会觉得心情郁闷,有时候他甚至会充满恶意地想,是不是弄个傻瓜来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这帮神通广大的幕后黑手照样能让他一路顺风顺水地过关,直至成为那个笑到最后的成功者。
老于世故的林旭也能出陈凉的心思,他一直努力避免自己太多插手干涉具体事务,但是现在确实有必要跟陈凉面谈一下。
“陈兄弟,你手脚太慢了,我特地过来一趟,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
林旭讲话的口吻温和,好似是邻家大哥问你要不要帮忙,陈凉却听得额头冒汗,他急忙解释说道:
“秦军比我想的厉害多了,真不出他们还有这样的能耐。这么厉害的秦军,为什么又会输给胡人呢?”
听了这话,林旭笑着端起陈凉的酒壶,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只白玉杯,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叹息说道:
“不管大树长得多高多粗,最重要的两样是树皮和树根,枝干砍掉还能长出来,若是树皮和树根出了什么毛病,那这棵树就非死不可喽!”
“嗯,树怕扒皮,这道理俺明白,不过这事跟秦军有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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