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甬城哭了(1 / 2)
纸菩萨看向四周:“古副官说夜馨落水失踪,极有可能淹死了。”
说着,纸菩萨又看了古副官一眼,目光又投向安息香:“如果说她是因为被嫉妒吞噬的女人我倒相信,淹死我决计不信,因为夜馨的水性远超夜龙团。”
纸菩萨旁边站着的马九宝则面无表情地听着,同时目光搜索着周围的丛林中。
纸菩萨摇头笑了笑,转身离开。
唐安蜀起身道:“夜龙王说得对,我师父就是一个江湖骗子,夜龙王并不傻,他最后选择相信我师父,完全是因为你的蛊惑,或者说是因为对你的爱,他要是不爱你,不会听你的,爱一个人不仅仅只是想呆在她身边,而是会对她言听计从。”
纸菩萨驻足停下,迟疑了一会儿,苦笑了下,又杵着拐杖远去。
言听计从吗?那他还真的是傻子呢,傻到相信我这样一个女人。
纸菩萨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个名正言顺的丈夫,可是,夜龙王的模样却在她心里变得如此的模糊,模糊到只剩下一个轮廓。
她终于可以把他彻底忘记。
●
蔡千青被带到新港的那天,是坐着囚车去的,就是早已废除多年,专门用来游街示众的囚车,一辆马车上装载着一个刚好可以容纳一人的囚笼,其中犯人戴上枷锁,头部固定,好让沿街人群看清楚他的样貌。
这样的行为,只为让犯人在临死之前,几乎零距离遭受围观者的咒骂。
所有义愤填膺的百姓都站在街边,手中拿着石块、臭鸡蛋等物件,追赶着囚车投掷,边打边骂,什么难听骂什么,放肆地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愤怒。
担任此次押送死囚任务的指挥就是裘谷波,他完全没想到,张辅之会安排自己来担任这次押运任务,而他麾下除了伍六和班鲁之外,还有堑壕夜叉小队。
也就是说,张辅之等人完全料到了他们会劫囚车,救走蔡千青,所以故意安排他来领导这次押送任务,如果他们铤而走险,那么裘谷波全家势必会被牵连,堑壕夜叉小队也会因此被通缉,傅国栋在甬城的兵权也会被顺理成章解除。
就算傅国栋带着心腹顽抗,最终也会被陈伯忠一步步蚕食,落个和蔡千青一样的下场。
“打死这个狗日的!”人群中有人喊道。
又有人附和着:“老天爷!你怎么不劈死这个不孝子!”
“丧尽天良呀!狗日的畜生!”
“还我儿子命来!”
“蔡千青,你杀了我全家!你要为他们偿命!”
“凌迟处死蔡千青!”
“对,不能让他死得这么便宜!”
面对咒骂,面对石块,甚至是粪水,蔡千青始终面无表情,不躲不闪,眼睛都不眨一下。
负责押送的裘谷波心中却难受至极,却无法做点什么。
押送的路线绕了一大圈,裘谷波知道这等于游街示众,也知道游街示众之后等待蔡千青的是什么。
临行前,傅国栋一再叮嘱裘谷波,让他相信自己绝对会保下蔡千青。
“这是大帅对我的承诺吗?”裘谷波问道。
傅国栋迟疑了一会儿:“我尽力而为。”
裘谷波冷笑了下,立正敬礼,转身大步离去。
傅国栋看着裘谷波离去的背影,缓缓坐下,喃喃道:“对不起……”
你对不起谁?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裘谷波?对不起蔡千青?还是对不起仁义?
离去的裘谷波却在心中说道:如果你能保住他,你就不会让他落到这个下场,是他保住了你甬城都督的宝座,也是他避免了甬城百姓全部都死于传染病,可是最终来,救人却被冠以罪名游街示众,任凭辱骂。
裘谷波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瞪着旁边正准备持刀上前的那名百姓:“你他妈想干什么?”
班鲁直接拔出枪,对准那名百姓:“滚!”
伍六浑身都在颤抖着,他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愚蠢。
可蔡千青还是那副模样,他淡淡道:“不碍事,让他们发泄吧,他们有发泄的权力,不管是被蒙蔽前,还是清醒后。”
裘谷波不语,只是持枪站在囚车旁边,怒视着那些被利用的百姓们,虽然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咒骂他裘谷波了。
可是,这比起遭受冤屈,身陷牢狱,即将遇害的蔡千青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无论在什么朝代,无论历史如何变迁,百姓的双眼永远是被蒙蔽的,但自己却浑然不知。他们此时勇敢的走上街头辱骂我,对我扔石头,只是因为我如今成为了阶下囚,他们只有清楚自己是绝对安全的前提下,才会如此勇敢去对抗所谓的强权。”囚车中的蔡千青带着笑看着周围说道,“他们用石头砸我,试图用唾沫淹没我,仅仅是因为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是免费的,如果石头和唾沫都是有价值的,那么他们只会站在街边对我投来憎恨的眼神。人都是自私的,但也绝对不能没有自私,因为那是构成灵魂的主要成分,没有私心就没有欲望,没有欲望就没有动力,历史的车轮是需要动力来驱使的,历史的车轮也会无情地碾压一切。”
裘谷波骑马缓慢行在囚车旁,聆听着蔡千青的这番话,都不敢扭头去看他,因为此时的蔡千青虽然带着笑,但却无法掩饰住凄惨。
“当权者要清楚知道,就算百姓是愚昧无知的,就算花上几百年的时间也无法开启民智,那也不能以坐稳江山为由欺骗利用百姓。”蔡千青看着前方,“应该选择一种最合适的方式引领他们,带领他们走出愚昧自大的阴霾,给他们希望,去迎接光明,即便你知道光明之后还会有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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