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第228章 时疫之祸(2 / 2)
“可不是嘛,小的们现在就提前恭贺大人了。”
“大人发达了可不要忘记提携小的们啊……”
皇城守将被恭维地身心愉悦,一时间,就像真的是自己做出来地这一番功绩一般,心中自得不已。而面上却是谦虚,客气道:“这一切都离不开兄弟们的辛苦帮助,而且,这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说不准的……”
彼此又谦逊地相互寒暄了一番,守将才从众人的包围中脱出身来,走到驿站外,目光四下巡视一圈,最后落到孤身一人站在毫不起眼角落的辛狼身上。
他面上带上笑意,老远就对着他拱手祝贺道:“辛狼将军深谋远虑,借着你送得避蛊粉,果然是将她抓起来了!如若不然,恐怕我等又中了她的奸计……如此大功一件,为兄现在这儿恭喜老弟了。”
辛狼看了他一眼,面上依旧是无悲无喜,垂首看向自己脚尖,道:“这乃是微臣本分。”
听着他无声地默认,那守将脸上的笑容陡然散去大半,神情一滞,露出几分不虞来。
他本来就是谦虚之语,谁知他居然打蛇上棍?不过是一个外族人,居然也敢同他抢军功?
正当他抽着脸皮想要干干说些什么时,却又听辛狼缓缓道:“这件事在下不敢居功。在下不过是凭借微薄能力,帮了您一二而已,算不得什么的。更何况,就算没有在下,你也一定能擒住罪魁祸首。在下那是边将,京中一事全赖守将提携。在下不敢居功……”
他这话还算是说道了皇城守将的心眼里去,心头的不悦顿时散去。
哈哈笑着拍拍他肩膀:“我们乃是兄弟,哪里还需要说这些?等事情尘埃落定,为兄定会带你不醉不归!”
辛狼听着这话,才抬起头来,对着他道:“到时候,就请守将请客了!”
“哈哈哈,自然自然!”
一时间,二人说说笑笑,倒像是感情甚笃的兄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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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公主一案进行的雷厉风行,因为牵涉重大,故而不是公开审理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上京百姓围观午门火烧罪犯之举。
在皇宫城墙上围观之人,真是一应俱全。
上到皇帝一家,下到文武百官,甚至,就连本该关在京畿牢房的沈苏和一行人都得以出来围观。
当然——
沈苏和之所以能出来,所借的也不过是南疆王的光。
他们一行人被南疆王带着,远远的远离了皇上他们,自然也听不到皇上那处究竟是如何震动。
蒋贵妃再次看到她是,娇艳地脸上露出几分寒意,盈盈对着皇帝浅声温笑:“皇上,那人……居然也来的?”
皇上对着她的目光看去,远远落在出神看向下方的沈苏和身上,转了一圈后,方收回来,淡淡道:“上京此番波折多亏了南疆王大义灭亲才得以解脱,他这一点要求,朕自然是应许的。”
蒋贵妃听出他口气中的冷淡之意,展颜一笑,柔声恭维道:“皇上圣明。”
缩在华丽衣袖中的手指紧紧攥入掌心,很疼,可是她面上却表现的更加大方得体,笑容娴淑。
皇宫中人最是多疑,当日她逼迫沈苏和时,同这若央阵营一致。以至于到了现在,太后也在怀疑她是不是和若央沆瀣一气。
太后不喜,皇上仁孝,自然不会再如往常那般亲近与她。
而且,就连先前因为兰清歌一事儿几乎要被打入冷宫的皇后,也借此机会得以咸鱼翻身。
蒋贵妃纵然心中恼恨无比,可在这深宫之中却容不得她有丝毫展现自己的时候。
一切愤恨和不甘,都要咬碎牙活血吞!
而那丞相一家则又是另样感情了。
宫里宫外鲜少有人知道沈苏和突然被休弃,甚至被关入牢中的真正原因。对外来说是她意图残害端王子嗣,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她乃是端王府中唯一一个身怀六甲女子,哪里还能残害的了旁人。
有些人为她感到不值,私以为是她被陷害了运好运;也有人是闲得看她乐子,飞得越高摔得越惨,这种痛苦才有趣啊。
然,唯有那么一小撮人才知道其中真相。陈丞相正是其中一员。
陈丞相不着痕迹地看向她。
滑胎加养伤,才修养了不过月余,按照夫人的说法,她身体本就不好,就算是有什么大罪,也应该让她修养好了再问罪才是。现在看来,呆在牢中她定然是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瞧着那消瘦的小吧,以及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陈丞相心中长叹了一声“作孽”,强迫自己移开眼,再不让自己多看一眼。
因为他知道沈苏和究竟是犯了什么过错,所以,他命令府中的人不许去看她亦不许去接济她。纵然心中不忍,可是他不能因为这份不忍便毁了他整个家族!
家中很多人见到她落魄至此,甚是幸灾乐祸,陈丞相痛心不已,虽然不能明说,却也是那些家人狠狠处以家法。
沈苏和是个好的,没有半分对不起他们的。
哪怕旁人都在嘲笑她,可是唯有他们,不能笑她分毫!
陈丞相也不有多心,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将会落到这种地步?所以才将一根筋的子文送往边疆。
念及此,陈丞相像是顿时老了几岁,长叹一声,默默道:“就凭你这份心,我们全家也是盛你情的。”
皇上坐在华盖的余荫下,对着远处的南疆王道:“外头天热,南疆王不要回来过来乘凉?”
南疆王对着他拱拱手,谢绝道:“多谢皇上好意,不过,孤还是喜欢陪着美人儿一起,纵然天气炎热,可有美人在侧,也是丝毫不觉分毫。”言罢,视线邪魅垂涎地流连在身侧的沈苏和身上。
许是他的话语太过放荡不堪,不等他话音落下,众人视线已如探照灯一般直射过来。落在沈苏和身上的目光,或是意味深长,或是若有所思,或是惊愕无比,又或是充斥着恶意的揣测,皆入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明明是令人如芒在背,可是沈苏和却是巍然不动,恍若未觉。
而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中自然又是另一种说法。
凤冷夜在南疆王说完只一句话后,也不由得眉心微蹙看过去,然而,不等他看清许久不见的沈苏和究竟如何,太后就轻轻咳嗽了两声:“端王,你在看哪里?”
凤冷夜收回视线,不答话。
太后也不怪罪,只道:“现在你府中妃位空悬,哀家也不逼你,最迟到明年。明年选秀,你也挑两个吧。”转而,她看向手边的皇上,嘱咐道,“皇帝啊,明年选秀,别忘记给你这嫡亲弟弟找两个家世身份清白可人的人儿来。”
皇上回道:“朕定然记在心里。一定挑几个绝色,不会让端王失望的,哈哈哈……”
这话听得凤冷夜眉心愈发紧蹙,然而,他却也只是抿了抿嘴,神情愈发冷峻,不置一词。
远处那一角落,随着南疆王立在外头观看火刑的沈苏和,耳明眼亮,纵然城墙上风声呼啸,可她还是听到了那夹杂在风声中议论声。
“可会难过?”
南疆王凑近,俯身贴耳地舔着脸笑问。
沈苏和有些无奈地睇了这个不尊的兄长一眼,唇角似太抬起一丝笑弧,却因为过于沉重,而缓缓归于沉寂,眼中宁静无波,似最清澈的幽潭,因为太过澄澈,映在其上的天光云影反倒是让人看不清那深处隐藏的东西了。
她淡淡道:“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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