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液态黄金（1 / 2）

【前言.】

【黄金拿来宠爱情妇，银子用去赏赐侍女，铜不过是商人的小把戏，钢铁，只有钢铁，冰冷的钢铁才是金属之王！

--拉迪亚德-吉卜林】

星辰攀爬过铁丝网，敲打着安保室的门.

出来一位略显年轻的守夜人，可是......

星辰完全不懂阿拉伯语，只得用蹩脚的英文与之交流.他指着远处燃起大火的百货大楼，年轻人看见这异国的旅客身上的伤痕与血迹，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跑出去联系警察和消防队了.

见他跑得远了.

星辰终于松了一口气.

安保室里收拾得十分整齐，温暖的空调和吃到一半的宵夜.还有用来提神的夜场盗录电影，还是个刚刚上岗的实习生.

“亚当。”

“活着，父母，朋友，教育，经历，人生.”

星辰呢喃着这些意义不明的词汇，却如数家珍.

一点点向轰鸣的水力发电站，向阿贝瀑布大型建筑设施深处走去.

......

......

苏绫一个趔趄，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

五十米？

五百米？

五千米？

“是什么决定了我们之间的差别呢？苏绫...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停下？为什么？你难道是个笨蛋吗？明明知道我在伤害你！明明知道我在玩弄你！明明......”金华的语气中抱着不可思议的情绪.

苏绫：“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你不要搞错什么东西了.”

她撑着身子，勉力爬了起来。

剩余生命值...

【1/100】

却像是开了锁血外挂.再也没有回落的迹象.但是...

她的体力值开始跌落...

“如果身体撑不下去了...就用意志来克服，我绝不会认输的！何况...金华......你的谎言瞒不住我！我很聪明的！”

金华不说话了...

苏绫再一次开始前行，她浑身破破烂烂，不时有过载的静电从那些破布片上跳出，她感觉自己快熟了...就像是一块烤肉.过量的辐射让她的身体苦不堪言.但是......但是......

“你的魂威，射程只有十来米!你说过...”

苏绫摇了摇头，想要保持清醒。

“为什么我会这么无力呢？原因只有一个，金华...原因只有一个...你已经死了......将遗骸埋进了这条隧道各处，来影响我的行动力.现在，你我都一样了.都是留在这个世上的孤魂野鬼，早就该埋进地里，与黄土为伴...我听见了...我听见了！”

苏绫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

“你在向我求救啊！”

......

......

星辰腿脚无力，身子不由自主向前踉跄颓下。

砰----

咯吱窝挂在铁护栏上，眼中恍惚看见百米高空之下，汹涌的瀑布落入尼罗河的壮丽景象.

“真实，纯洁，美好.”

“名誉，努力，成功.”

他一遍又一遍念叨着这些再也不可能与他交集的词汇.

“人总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晓得珍惜。”

“我一个个同伴也是如此......“

他回想起事务所里，行乐屋中的大衣柜.尺码不一的几件长衫调查员套装，就像是在他残破不堪的魂魄上，又打了几个深坑.

撑着身体，大口大口喘着气，他感觉心跳极快。时间就好像变快了，他抓不住任何东西。其实，是他的大脑思考速度变慢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错觉，就和那位“英雄”的【思维加速】一样，直到......

直到亚当完整无缺的从超市中走出来.狼狈不堪的样子，身上挂满了金饰，两眼从混沌中找回清明通透的感觉.

“星辰！”

“让我听听你最后的回答！”

“用‘哀嚎’与‘惨叫’应声即可！”

瀑布也遮不住这声响亮的枪声.

砰------！

这是星辰的答案！

“来吧！亚当！”

星辰的眼中闪耀着电光，射出M1991的最后一颗子弹.

眼前复杂的电路和控制面板在他的双手下已经改得面目全非.在中继器和庞大的变电设备前，在瀑布之下的钢铁桥梁，他听见了雨声.

“我讨厌下雨，亚当.并非是少年漫画里某个拿着菜刀的大叔说的那种‘讨厌’。”

“什么东西都会变得湿漉漉的，浑浊不清，就好像善与恶没有了界限，黑色的泥巴和洁白的墙壁都会染成一种颜色。和你期待的世界一模一样.整天雨水下个不停.“

他瘫坐在铁护栏下，身后是发红的大型集成电路，半耷拉着眼睛，左眼里的隐形眼镜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现在单以右眼的视力，估计连对方的拳头都捕捉不到.

星辰啐了一口唾沫.咬着牙，撕开机械臂的衣袖，让它尽数暴露在空气中.

亚当就站在桥梁的另一端，他看见了星辰，老友正在等他...他欣喜若狂，出现了错觉.

“你能理解我了？你......知道的吧？！用文明的手段！达成野蛮的目的！我的理念可是比‘人类’再不能‘人类’了！”

亚当像是说服着自己，也在说服星辰一样.他像是犯了癔症，病态地点着头。

“对，星辰是最了解我的人！一定也是最赞同我的那个！他是个多智如妖的家伙！绝对能明白我的心意！”

星辰睁开双眼，强打着精神.

“不，亚当.不不不不......”

星辰的讪笑让亚当发虚，他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那是一种无处可依，世上第一等的惊愕与胆寒.

叫做“寂寞“.

没有人认可他，没有人赞同他。

更没有人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之上，若是说手下，奴隶，利用的无辜之人，那只是对亚当强大力量和不老不死生命的崇拜.

“不不不不不......”星辰尚且还能和死敌说上几句话，他像是快要燃烧殆尽的蜡烛，在发出最后一点光.

“亚当，谢谢你.”

谢谢？

感谢？

亚当不可思议道：“你！你在怜悯我吗！！！”

“不。”星辰情绪平静，“太阳不会区别对待每一个生命，它对万物都是平等的，万物都有灵慧与存在的意义.亚当，就算是蝙蝠这类见不得光的生物，也得依托于太阳的恩惠得以生存.所以，我要谢谢你.你让我明白......”

星辰突然怒吼道.

“像你这种生物！只能由太阳的火焰杀死！你与其他东西格格不入！没错！你就是天生独一份的奇葩！好好享受这种孤独感吧！毕肖！”

“没有人理解你？”

“孤独感？”

“寂寞？！”

星辰的机械臂发出震天的轰鸣！

“那都是你应当享受的待遇呀！”

亚当脸色一变，却立刻拿出了自己的底牌！他从身后掐住了昏迷的华樱！

那个冒冒失失的丫头！

那个在雨夜中苦苦寻找星辰的助理！

居然落在了亚当的手里！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星辰！”

亚当神色阴桀，仿佛已经算到了一切！

“发电站的不稳定环境会让我的雷电超能力束手束脚！而你手上的那条机械臂！那种强大的能量聚合体！以为我蒙在鼓里吗？！”

星辰以一臂如枪，死死瞄准了亚当！

而亚当提着华樱的脖子，左摇右晃当做掩体，脸上满是得意.

“怎么了？她还有气哦。她可是个大活人，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喊着‘前辈！前辈！'之类的蠢话！看她焦急的样子，她是不是爱上你了？！星辰！哈哈哈哈哈哈！”

星辰沉默不语。

亚当点破了星辰最后的依仗！

“托卡马克式微型聚变反应堆！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利用强大的磁约束来启动这颗拥有绝对力量的第二‘心脏’！让这所发电厂给你‘点火’的必要条件！这就是你的计划!至于...“

亚当冷笑着.

“至于你会用什么方式来击败我？将那条手臂诱爆？和我同归于尽？！星辰！你想得太美了！就算提供给你几十吨几百吨的出力，用拳头将我揍成一滩血沫！也没办法阻止我的重生！我是神！！！”

“拉上一两个陪葬也无所谓哦.”

星辰的话浇了亚当一头冷水.

“对，我要你命绝于此，哪怕助手死掉也没关系，我知道让你活着出去，对整个世界都是难以言喻的灾难.人类和超能力者的矛盾会愈发激化，甚至可能出现第三次世界大战也不一定，亚当！我从来没小看过你的能力，所以!!!”

机械臂中的核反应堆开始运作！

亚当脸上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来.

“不！！！你这个蠢货！你要我们全死在这儿？！”

星辰摘下了假发，露出了那副真容，身体早就因为植入聚变反应堆遭受的辐射，变得千疮百孔，对此华樱和星彩浑然不觉。他是抱着必死之心，力求在数月以内，要将毕肖送下地狱！

亚当连忙抛下华樱！扭头就逃！

“你疯了！”

在那一刻，星辰猛然拉下电闸！强大的磁异现象紧紧抓住了亚当！他身上的贵金属饰品带着他飞了起来！贴在线圈组上动弹不得！

星辰：“别想逃！”

“居然！！”亚当的表情狰狞可怖：“居然是这个！！”

耳环快要扯断亚当的耳朵，金手环和各类饰品带着他半个身子往线圈而去！

“貔貅！！！”

亚当惊恐地召唤着他的神侍。

可是......

不知为何，就像是贵金属失去了本该有的“价值”，被电场同化为磁铁时，却不起作用了！

华樱不能死！

星辰一次又一次提醒着自己，收起那颗残忍决绝的心！

机械臂里藏着三枚涡轮喷射引擎！聚变核心超出想象的出力让他在瞬息之间到达亚当面前！

那一刻.....时间像是变慢了.

想象！进入火焰与力量融为一体的境界！

深呼吸....轰鸣的引擎与磁约束器的阵阵爆响!

砰--------

他将亚当的脑袋打了个粉碎！！！

只一拳！连亚当残破的身体都跟着飞了出去，飞落在不远处的水坝堤岸上！砸出触目惊心的坑洞！石头溅射分裂成了无数块！

可是，还不够！

星辰摇摇晃晃跟了上去！

刚跑到一半，跑到露天的水坝堤岸上，却发现那具尸体没有半点愈合的迹象.

生命力透支了吗？

亚当死了吗？

就这样死了？

可是......

星辰的鼻尖一凉.心中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恐惧感！

下雨了！！！！！！！

再看尸体！

哪里是亚当！?居然只是一具保安的尸体？

刚才命中的，不过是亚当用雷霆做出的幻象！操纵着伥鬼行尸！来诱骗自己的人偶！！！

亚当坐在堤岸边缘，直视着无底深渊，“你快死了，星辰.”

“啊！！！！！！！”

星辰发出了无力的怒吼！

......

......

“也...也不是很难嘛...“

苏绫成了标准“死鸭子嘴硬”的造型，她已经看见了甬道的尽头...看见那一颗“烟花”。

可她的体力值也耗尽了，她的意志...跟随着生命值一同走到了尽头.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游戏角色的外观极为可怕.那两个黑眼圈和干瘪的皮肤，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金华:“是什么支撑你走到现在的？真是不可思议......”

“痛苦？磨难？这些...这些我早就经历过...”苏绫的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哀鸣.她依稀能看见UI栏位里，赫然多出来的一类...

悬于生命值与体力之下的...魔法值。

在身体与意志双双告负之后.

“它是我的灵魂...”

苏绫稍稍明白了法力值的含义.

它正匀速下落着，支撑着她走完这最后一段路，而多媒体面板正提示着她，甬道的温度.

【314.1C°】

非常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串数字，正是她那开膛手杰克的突变基因序列号.也是人类能承受的极限温度.裹上厚实的棉被，扔进微波炉里的温度.

走到尽头，苏绫看着自己的双手，**着面庞，宛如一个古稀之年的老者.

“现在，咱们一样啦.金华...都是中年人了，不对...我可能要老一点......不知道这点痛苦，能不能赶上你...”

那狭窄的储物间中，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核抑制的拘束电磁回路，工作时发出的嗡鸣声几乎能让苏绫的灵魂离体，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

她险些好几次看见手臂的灵体透体而出.几乎要脱离这具残破不堪的肉身.

空气中漂浮着点点光粒，它们逐渐组成了一个虚影，就像是金华用过的3D投影装置，它变成了猫姐的样子.

“你这个...混账......”

苏绫的意识开始模糊：“对...我要不是混账，也不会走得这么远了.”

金华的眼中泛着泪光.

【她第一次觉得，世上有一个人存在，就值得她继续活下去.】

“可惜...你无法打动我...我知道你的小把戏！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关闭它？除非你能击败我...但我的魂威刚好是最克制你的存在！”

不等金华说完...

苏绫掏出包里的那块毛金，开始凿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