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通坊邻人(1 / 2)
“近来《赵矜变文》又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你们可曾收到风声,是否有人在背后推动?”卫擒虎在外饮宴,常常听到艺人讲唱《赵矜变文》。是凡涉及到赵矜,卫擒虎就格外紧张。死者已矣,有人将赵矜生平编纂成变文,任人评说。
悠悠众口,莫衷一是。虽然多是怜惜怅惘,为赵娘子掬一把辛酸泪,可卫擒虎仍旧既心痛又无奈。
“这本《赵矜变文》可把宁淑妃吓的不轻。唯恐惠妍做下的好事录入其中。不过,长春宫更比思懿宫更不安宁,万宝还特意给裴府尹捎话过去,让他帮忙查禁。裴府尹没买长春宫的账,让万宝碰了个软钉子。”小田曲起手指,在桌上笃笃轻弹,语调畅意,满脸的幸灾乐祸。
查清源闻听此言,嗟叹连连,“京兆尹裴仁魁乃是沈公学生。当年,他为了仕途,都不敢到牢里探望沈公。沈公故去,裴仁魁没来吊唁,奠仪也没有。称得上是薄情寡义之徒。然则,由此事看来,或许裴仁魁对沈公并非全无愧疚。”沈奎入狱,查清源上下奔走,为他疏通关系,出钱又出力。赵旭也正因此对查清源心生罅隙,待他不甚亲厚。
“人心都是肉做的。就算裴仁魁不念恩义。这些年过去,他多多少少也会有所反思。”卫擒虎不认同甚至有些轻视裴仁魁,但是理解他生而为人的软弱。世间确有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1】的高洁之士,更多的却是如同裴仁魁那般,臣服于功利,没有骨气的普通人。
“可怜沈公独女画秋先是孩儿染病早夭,后又被夫家休弃,沈公驾鹤,沈府一夕之间就倒了。”查清源曾与沈奎同住大通坊,两家往来不断,沈画秋幼时还时常去他府中玩耍。沈奎故去以后,查清源终日郁郁,家人唯恐他思念旧友,忧虑成疾,就劝说他迁出了大通坊。
“元和七年,画秋来在京都为柳獠子送寿礼时,我也没能问候她一句。就远远的看了一眼,那孩子受苦了。哎,想不到,打那以后,与她再没机会相见了。”查清源眼眶酸胀,看向小田,“上回你得了花鸟使的差事,急匆匆就启程了,没寻到空当与你说上一说画秋的事体,又再错过了。”
尽管沈画秋与虞是是、柳媞是手帕交,偶尔会到太子府上做客,但是女眷要避忌外男,她们都是在内宅饮宴玩耍,是以,小田与沈画秋素未谋面。去到永年县,廖启向他略略提过沈娘子,可那时小田记挂曲蘅,其他事其他人都没太放在心上。
“我去到永年县传习所时,沈娘子碰巧去了隔壁县。我与她缘悭一面。”小田斟酌片刻,又道:“不过,我与阿衡品茗赏画,相谈甚欢。”
卫擒虎目光一亮,又骤然黯淡,“她……好吗?”明知道答案,卫擒虎还是想问一问。经历了父亲战死沙场,未婚夫婿以身殉主之后,曲蘅在痛不欲生的磨折中蜕变,不再怨天尤人,坚强的活着。
活着,很难。
“好,真的很好。你们无需挂念。”小田尽量语调轻快的说着。
在座的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很好不能等同于快乐。
“可惜承佑离开永年县了,不能再对她多加看顾。看看你们哪个便利,逢至年节给她递些京都土产过去。”小田说着无需挂念,可他最放心不下曲蘅。他又碍于身份,不能与曲蘅过多往来。
“你放心吧,此事交由我来办。”卫擒虎说道。
在外人眼中,邱世琅背叛赵昶,他不适合。
查清源与曲粲一个文官,一个武将,不甚熟识。
只有卫擒虎才是不二人选。
“那就有劳侯爷。我听庭显说过阿衡最喜鲜桃。”小田补充道。山长水远送的是心意更是关爱。小田想让曲蘅知道,从前旧人没有把她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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