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雪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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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家宴,卫瑫和卫顼也在座陪席。卫擒虎失态,卫瑫忙为他补救,含笑言道:“没想到华先生来到京都不久,就知道东谷谢玉书了。我第一次听闻谢玉书大名,是在凉州城。”

华存目光瞟向韩冰,“这倒巧了,怜水与这位谢小郎君也是在凉州城相识。他们吃酒谈禅,醉饮风月,实乃乐事!”

席间五人,只有韩冰与谢玉书打过交道,其余四人目光齐刷刷投向他。

韩冰不慌不忙,抿一口富平石冻春,悠悠说道:“谢小郎君确是妙人,与他谈禅之后,我们同去三勒酒肆,品三勒浆,吟诗作画,且在那里留有墨宝。若然你们以后有机会去到凉州城,一定要去品鉴一番呐。”

关于墨宝,卫瑫听宁廉提过。可惜当时公务在身,不容他抽身前往三勒酒肆。这次错过了,下次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去凉州城,真是遗憾。

卫擒虎一听来了兴致,挑眉问道:“哦?谢小郎君会作诗?”谢玉书比大皇子小三两岁,那也就是十二三。十二三的孩子就能作诗了?卫擒虎看看卫顼和卫瑫暗暗慨叹,将门儿孙到底不及世家子弟底蕴丰渥,终归欠着火候。

他不待韩冰作答,沉声对卫瑫、卫顼说道:“你们也学学人家,谈禅作诗,留墨宝,是为大雅!”

卫瑫、卫顼恭恭敬敬,连声称是。心里却是苦不堪言。

与谢玉书谈禅的是拙翁、不言大师,库那勒王子,几人之中最不济就是宁廉。他们倒是想与当世大儒,得道高僧谈禅。可拙翁只当他们是黄口小儿,根本不够格儿跟人家同席清谈。

祖父拿他们与谢玉书相比较,这不是欺负他们嘛!卫瑫抿抿嘴唇与卫顼对视一眼,又都垂下眼帘默默无言。

卫瑫先前对谢玉书生出的些些好奇,顷刻间转变成了些些怨怼。别人家孩子闲着没事投壶、射覆、蹴鞠、下象棋。谢玉书倒好,结交大儒、高僧、谈禅听雪,饮酒作诗。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卫擒虎当面教孙,令韩冰对他刮目相看。都说武人粗莽,不过,观卫擒虎言谈,并不是那等冒失鲁莽之辈。

韩冰吃几口蒸肉,饮几口酒,借着酒劲,摇头晃脑吟诵:“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声音黯哑,抑扬顿挫,与窗外间或刮过的呼啸北风相和,别有一种萧瑟凋敝之感。

随着拙翁吟诵,华存手指轻敲桌面为他和着拍子。

待他念完整首诗。华存沉静片刻,轻声唱道:“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不愧是歌者华存,须臾功夫就为玉姝的七言绝句谱出曲子。

华存唇齿轻启,字正腔圆的京都官话自他口中徐徐吐露。与西陈方言的粗狂豪迈不同,京都官话咬字圆润通透,极为贴合这首诗的意境。

卫擒虎听的如痴如醉,忍不住执起牙箸敲打桌面,随华存一起轻声哼唱。

华存即席而作的曲子非常适合寻常人学唱。华存唱了两遍,卫擒虎就学会了。卫顼和卫瑫年龄小,学的比他还快。

一曲唱罢,其余四人拼命鼓掌喝彩。

华存向他们微微俯身谢过,含笑说道:

“啊,很久没试过即兴作曲了,痛快!痛快!”

卫擒虎轻捻胡须,哈哈笑了,“谢郎君这首诗,经由先生谱曲,用不了两天,就会传唱的街知巷闻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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