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零章 尘心脱俗(1 / 2)
李玄吃惊问道:“是谁能有如此本领伤了飞翼鹏鸟?”
久久不语的知宗禅师闻言,缓缓道:“那两个窟窿是否大如拳头,且周边有烧焦痕迹?”
凌珑奇道:“大师何时见过飞翼鹏鸟的伤势?”知宗禅师摇了摇头道:“我没见过,但我知三四年前就有个人发明了一种诡异的火器,名曰铜管火弹,是在坚固的铜管内加入一种黑药,放入拇指大小的铁蛋。据说这黑药端是厉害,遇火即燃,若燃必炸,不但可将近者灼伤,其爆炸产生的力道可将铁蛋催发射出,快速击中目标。”
李玄道:“世间有这样诡异之物,发明者是谁?”
知宗禅师还未应声,知行禅师将话接过道:“据说是药王谷谷主南宫真师炼丹悟到的。”
李玄一惊,喃喃道:“怎么又是药王谷南宫真师!”顿了顿,问凌珑道:“若从锦帕上写的话来分析,该是水姊姊几人被拦截住了,无法与柔姑娘汇合,所以才让翔云鹏鸟前去送信......但水姊姊她们却没想到,翔云鹏鸟还未飞到,便被对方在半途设置的铜管火弹击伤了翅膀。但翔云鹏鸟受伤,为何不返回水姊姊那里,却反而飞向少室山这边呢?”
凌珑听他剖析渐深,奇道:“是呀,这是为何?”
李玄沉吟道:“翔云鹏鸟极具灵性,既然受伤,必不会舍近求远。它知自己受伤后无法飞远,这才不得不飞回少室山与翱风鹏鸟汇合。因此可以断定,水姊姊是被人阻挡在距少室山很远的地方,而柔姑娘则是被人困在少室山附近。谁知道飞雁谷在哪里?”
知聪禅师道:“由此向南三百二十四里,过了一大片茂林后,第一条南北纵深的大谷便是飞雁谷。”
凌珑姑娘思索道:“早先柔姑娘在南边,而水姊姊几人在少室山。如今,水姊姊在飞雁谷,柔姑娘却在附近?她们岂不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转圈么......看来对方是想要分而破之!”
李玄叹道:“事不宜迟,我需立即下山。唉,应赶快找到柔姑娘,莫让对方伤了她啊!”
知宗禅师闻言,郑重道:“一个在远处一个在近处,先救哪个?李少侠,这里是少室山,没人比我们再熟悉这里了!所以,找寻石婉柔施主可交给我们,而你先去驰援飞雁谷。这样会比较稳妥些!”言毕,他转头对知行禅师道:“师兄先回寺中,将我之计划向知悔主持说明,同时请罗汉堂的武僧加强戒备,严防有人趁隙混入寺中捣乱。知聪师弟,你速回去找到知目师兄,召集般若堂八大弟子在寺外巡逻......而我们找到藏剑山庄诸人之后,可无需耽搁时间,便能即时启程前往泰山。”
李玄见知宗禅师沉稳凝重,应变能力之强,思虑之周密,直如一帮之主,赞叹道:“如此可劳烦大师了......惊动了你们,最好不要耽搁知悔主持安排的赴会事宜啊!“
知宗禅师微微一笑道:“倘若藏剑山庄石婉柔施主在少室山周遭受伤,少林不出动,佛祖也会嗔怪的......少侠不用担心,启程赴会不过晚一天而已,不会误了大事。”言毕,双手合十,高宣佛号,大袖飘飘中,与知行、知聪二僧匆匆下山去了。
李玄收拾好包裹,正要招呼凌珑快走,却听她喃喃自语道:“知宗大师稳凝果断,真不愧是前朝‘飞豹将军’啊!”他心下暗道:“原来知宗禅师出家前是个将军啊!怪不得每次见到他时,总感觉他蕴含的强大气场与少林寺其他修行高僧有所差异。”
知宗三僧离去后,李玄亦与凌珑急速下山,但翔云飞翼鹏鸟受伤,虽得凌珑妙手疗治,却需翱风飞翼鹏鸟陪伴左右。因此,二人没了识途及飞程极快的神鸟相助,却只能骑马往飞雁谷赶去。向南虽非大道坦途,却也并不难走,二人催马急行,不到半天功夫便奔行了二百余里,眼见前面开始出现高山峻岭,胯下马儿亦是支撑不住,便弃马休息片时,展开轻功继续奔行。山路婉转,风儿呼呼,大地沉默着。
休息间歇,凌珑对李玄道:“知宗禅师生性刚烈好武,出家是为了避祸,尽管多年修习佛法不用心,却仍保持着侠义心怀......他既肯帮你,可真是将你当做朋友了。”
李玄道:“我能看出来。其实佛与武并不矛盾,评价佛徒修为如何,当真不能片面来看。不过,如达摩禅师那样佛与武均已化境的高僧,确是千古仅有,百年难寻!好在少林如今还有知悔主持这样的高僧,所以少林能名扬四海,香火繁盛不绝啊!”
凌珑听他提及知悔主持,沉吟片时道:“知悔主持确有一代高僧之风范。但以他的阅历以及修为、智慧来说,不可能推断不出胡山野不是我父亲。他为何对你说谎呢?”
李玄道:“此事确实令人费解。但我想每个门派均有自己的规矩和秘密。少林历经兴衰,更有北周武帝屠戮众僧的悲惨时期。目下,虽然大隋王朝尊崇僧道两派,但这些年天下重又纷乱不堪,如此人心浮动,虽未必影响到修佛之心,可也给了一些搅祸之人可乘之机。这些搅祸之人整日无所事事,因自己不努力,吃不饱穿不暖,却心怀怨恨,总想趁人们渐渐迷乱之时,将其固有的信念予以打击摧毁。其目的尽管是纷杂不一,但大多数却是损人不利己,满足一时的卑鄙无耻之心罢了!
试想,若被江湖人得知,法名了然的石玄刚作为知悔、知愚、知目、知宗几位高僧的师弟,不但做出诱使胡山野为自己谋取私利之事,而且还与她人留有后代,必会一石激起千层浪。我想,知悔禅师对我撒谎,若非糊涂,便是故意装作糊涂,以示作为主持的自己亦不了解当年旧事......并且,他能对少林之外的我主动提及此事,可见其纠结在心的牢牢固结已慢慢打开了。嗯,他一定有自己的难言苦衷。”
凌珑闻言,默然片时又长长叹息道:“知悔主持作为一派之首,或因繁杂事务太多,总无法清修,如今若能心归当初,必会成为一代圣僧......可我还是不明白,当年石玄刚做出这些事的时候,已经不是少林弟子了,难道江湖上的人还是要将这种......行径推到少林身上,与佛法扯到一起么?若真如此,那可真是目的不纯。”
李玄也长长叹息一声,似乎要将心中对江湖的不快吐出来,缓缓道:“江湖人哪管这些。莫说他们不知真相,即使知道了事情真相,依然会鼓噪起事。而知悔主持及少林众人都是清修之人,总不能逢人便喋喋不休的解释。因此,只能择机辩解了。”
凌珑点点头道:“禅修之人未成圣僧之前,其实也是人,一个普通的人。而作为活生生的修行之人,又有谁能完全将七情六欲灭绝呢......常闻,禅定修为是个极其艰苦过程,其间的艰苦难熬必定像是岁月老去一样,待慢慢把黑发熬成白发,明白了不明白的事儿,懂了不懂的理儿,心自然就会静下来,那时或才得成正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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