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 事势难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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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玄在少林寺内兜转几圈,见大多数殿门紧紧关闭。庙宇神圣,纵使情况万分危急,也不能胡乱推闯。因此,他只能耐着性子仔细寻找可以让唐冰藏身的最佳所在。

转了数圈,不觉穿过几座人迹空无的佛殿,寂静的气氛,当真让人愈发焦急紧张。他正仿徨无计,却见左侧偏殿殿内恍惚有日出东山般灿烂的金色光芒在缓缓流动。

李玄不由驻下脚步,隔着门缝向内望去,只见殿内陈设古旧,虽布局与其他偏殿并无二致,却更加纤尘不染。他心下好奇,暗道:“如此异象偏殿,难道是暗示我将冰儿藏在此处可保无虞?”他轻轻推开殿门,抱着唐冰闪身入内,环顾殿内,见并无可以发出金色光芒的物事,正心下奇怪,才发觉面南背北端坐的佛像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写‘达摩面壁诵经殿’,心下不由暗喜:“原来达摩禅师曾在这里面壁修行,看来找对地方了......哎......这么重要的地方,竟没有僧侣值守?”

唐冰见李玄痴痴不动,缓缓松开手,转头看向匾额,示意李玄将自己放下之后,恭恭敬敬跪在蒲团上,拉过李玄的手写道:你去吧。我就在这处修心所在等你。那些贼人厉害,你可千万小心!从这时刻起,我要为你祈福,你要毫发无损的回来!

李玄点了点头,柔声道:“你莫着急,我去去就来。”言毕,出了偏殿,展开轻功向少林门前奔去。可是他还未走近,少林寺门前恶斗已到了白热化。原来他离开片刻,吕逸衣便与丁苍穹交上了手。丁苍穹适才连斗关西神拳佟连鹏、追风刀王蓝济安,已经耗费了不小内力。所以二人甫一动手,吕逸衣便发动强攻,占了上风。

呼呼拳风,烈烈劲招,窜高伏低,生死一瞬。

李玄心知丁氏兄弟,以及秦似我与何忘我认得自己,若自己以真面目与之相对,或给至今未能隆兴的天神帮惹来多余麻烦。因此,他一路往大门奔去,经过寺内伙房,见内有几件丢弃的僧袍。该是少林被困,几名伙房和尚匆匆躲藏落在这里的。

他拣了件大少合身的僧袍穿上,又扯了块袍布将头发裹紧,而后再将自己满脸以及僧袍涂上锅灰,片刻间,已把自己弄成一副脏污的样子,这才缓步走向少林大门。

李玄到了寺门额匾下,故意做出小心翼翼的样子站在三位白眉老僧身后。此时,只见吕逸衣正凭借深厚的功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所用功夫虽然仍为少林罗汉拳,但一招一式,千锤百炼,不但刚劲凝重,且声威兼具,赞叹之余,心知自己先前在少室山中能于三招间将其击败,除内力招式强过对方原因,亦有侥幸成分。

眼见丁苍穹接连被吕逸衣逼退三步,身形尽管有些散乱,但依旧咬牙,苦苦支成着。

李玄不由暗道:“丁苍穹老于江湖,明知自己接连剧斗,内力耗费甚巨,却为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他哪里知道,丁苍穹之所以指名道姓让吕逸衣和徐散谷出来,正是因为他已看出,额匾下仅余的五人中,只剩下吕、徐二人是方外人士。他们此次倾全力出动,除了奉江都郡丞王世充的秘密指令,前来捕杀重要人物,其实并不想惹怒名动天下的少林武僧。要知少林毕竟是少林,虽然历经兴衰,几度焚毁,但仍以顽强坚韧的生命傲笑天下,占据江湖武学尊崇之地位。所以,他们一行人来之前,早就秘密商定,确定下了‘困而不破,去叶砍枝’之策略。

所谓‘困而不破,去叶砍枝’是不入少林寺,只将其牢牢围住,待重要人物走不脱后,再集中所有好手专斗重要人物身侧的几名高手。期间倘若少林武僧参与动手,便可凭此借口,毁掉少林寺。所以,此役丁苍穹诸人是有备而来,并没费什么周折,便将少林寺围得水泄不通。如此再拿下吕、徐二人,便可以逼着少林出手。

到了这时,丁苍穹确实该咬牙坚持。

李玄出现在门前额匾下,并未引起场上诸人的注意,因为此时,原本胜券在握的吕逸衣突然间怪叫一声,跃起三丈,在空中捂着胸口嘶吼喊道:“丁苍穹你好卑鄙,竟施暗算手段......”一语未毕,摔落下来,在地上痛苦翻滚不止,最后竟抽搐着晕了过去。这一变故,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俱错愕不已,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有李玄,以及门前三名老僧惊讶之余,齐齐望向端坐在方铁轮椅上的青年书生。

丁苍穹喘息几声,大笑道:“自古胜者王败者寇,何谈卑鄙与否?吕逸衣啊吕逸衣,枉你久历江湖,号称‘金刚罗汉’,嘿嘿......败既败了,只怪自己学艺不精。”

徐散谷见吕逸衣倒地后脸色渐渐青黑,虽不知对方以什么手段伤了他,但知必与暗器毒物有关,狂吼一声道:“丁苍穹,胜之不武!有种的与徐爷爷斗上三百回合!”

李玄见徐散谷话音才落,便跃入场上,心知其武功尚不如吕逸衣,此番上场还会遭人暗算,正要挺身出场,却听左首白眉老僧高宣佛号,缓缓道:“徐师侄且退下。”

左首白眉老僧缓步上场,徐散谷退后几步,恭恭敬敬的道:“知行禅师,您不用趟这江湖浑水。他们到目前为止,没踏入少林寺半步,便是不愿背负亵渎佛门圣地的恶名。如今,若是您出手了,他们便有了江湖口实,必定会放胆袭扰少林寺了。”

知行老僧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缓缓道:“若我等能将二公子保全,便是救了天下苍生。至于什么江湖威望与名声,及老衲这几根老骨头,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的。”

他说完,回头看了看额匾下居中的白眉老僧,道:“知宗师兄,师弟此言可否得当?”

额匾下居中的白眉老僧知宗面无表情,即使听见李玄到了自己身后,也未曾回头察看,闻听知行禅师所言后,淡淡道:“佛祖苦心修行,即使舍身伺虎或割肉喂鹰,也不曾有怨苦半句,所以才修成万世金身。可佛心纵然慈悲,也并未愚蠢到委曲求全之地步,若点化千百次不成,亦可使非常手段将其驯服,这便是降魔手段。

眼下世道大乱,佛祖怜爱众生,必然不惜降魔手段,何况我等修为浅薄之后徒......知行师弟,你是否记得知悔主持让你、我、知聪师弟三人到门前,为了什么?阿弥陀佛,便是要我们视情势变化来平抑恶事,祛除魔障,为众生修积无边功德。”

知行合十行礼,一双白眉双眸扫视了一下丁苍穹诸人,缓缓道:“师兄指点的甚是。我佛何慈悲,是因众生苦。我佛何真怒,是因妖魔横。我佛何斥贪,是因心不足。我佛何拒痴,是因念不散。我佛何微笑,是因众生乐。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丁苍穹听知行念念有词,泰然中一副不惧生死,大彻大悟的样子,知其已决心干涉其中。他微微转头看了看方铁轮椅上的青年书生,见他浑没在意两位少林高僧之间的对答,而是双手扶着轮车,微闭双眼,安静的仿如冬夜荒原上一块幽碧寒冰。

片时,青年书生才缓缓地张开双目。他先是看了看知行、知宗及知聪老僧三人,又在李玄脸上淡淡扫过,才缓缓道:“三位是得道高僧,应该不打诳语,对也不对?”

三位老僧默然不语,他便又道:“数月前,少室山飞霞岭突然出现十八个头戴黑罩的汉子将我们追捕的人抢走,是否是贵寺所为?哈哈......你们不用回答我,过往旧事,我可忽略不计。如今你们却一错再错,难道铁了心与江都郡丞大人作对?”

徐散谷闻言恨道:“你不用说得冠冕堂皇。若非数月前追杀我家二公子的人是你的政敌,你会忽略不计?”青年书生冷笑一声,叹道:“追杀你们的是王大人的侄子,而我不过是他的义子。唉......以我非亲身份,又有何优势成为人家的政敌。不过,我若能生擒你家公子,倒可积攒一点政绩。”言毕,指了指双方诸人,缓缓道:“三位大师是有道高僧,适才我们双方战况相信你们也已看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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