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花舞的续弦(1 / 2)
序章·花舞的续弦
“帝——你在哪?”
我的呼喊声在幽静的竹林里四面回荡起波纹。似乎惊扰到了几只原本在安眠的兔子,不过本来这时候就是它们的舞台,所以无须在意。其中并没有帝的身影。竹枝间闹起飒飒的动静……不是兔子,而是晚间的清风爽朗地路过了。
“……好舒服的风啊。”
我一边走着,忍不住眯起眼睛,把心中的感叹露出来了。在这风里,似乎身上也染到了花的香味。说起来,自从上次向白泽卖药的时候见过樱的盛开,就没有再闻到过花香了呢。
不对,现在不是分神的时候。师匠查点药品储备的时候给我下达了采集“开过花的福寿草根”这样的命令,而我便正在为了这个命令努力着。
“——铃仙小姐,小心!前面是陷阱……”
但是,不找到帝一起的话搞不好会迷路……脚边跳出来的妖怪兔把我惊得退了一步。
“哎呀!……啊,谢谢了。真是好心的小家伙呢。”
太紧张了,我这么自责着。地上的妖怪兔耳朵是绷直的,很好辨认。我利用月兔的耳朵察觉到地上各处波长的差异,很轻易地发现了干草下面掩藏的陷坑。真是的,帝总是这样。用这种老土的方式教训不听管教的兔子,却反而让我常常中招。要说不听管教,她自己才是最过分的那个吧。我总是觉得,帝会不会什么时候听说了月兔的耳朵是可拆卸式的传闻,在惦记着寻找机会呢……
“帝大人上次召唤的时候,有一些被惊吓了没有到。帝大人就带着我们挖了这些洞……”
关于妖怪兔这样似乎把我叫得低了帝一层的称呼,虽然很不愿意承认,的确帝才是她们的首领,只是看起来我要稍年长一点——实际上怎么样还不好说。
说起来,师匠有很长的时间没有支使兔子们干活了。上次的话,是什么时候来着?由于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我养成了不会特别去回忆的习惯。我在意起面前这妖怪兔的话来。
“……帝大人给我们这草让栽在洞边上。啊,开花了呢。”
我低头去看那草。借着月光看到薄如蝉翼的淡黄色花瓣,让我在脑海里费了一番功夫来搜寻。在我感觉到奇怪的时候,提醒了原因。
“月……这是,月见草。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开花?”
“原来是月见草吗?可惜是月底,不能聚起来赏月了。”
那只妖怪兔这样说了以后就跳着回到草丛中去了。我抬起头看着月牙,一些过去的事情从脑海的深层浮上来了。
永远亭里其实原本都是月都的住人,因此这么些年以来也并没有赏月的习惯。即使是类似的风俗,在月面上也是没有的。对于高傲的月之民来说,仰视那污秽的地上,不论那再美丽也是有伤自尊的吧——作为月之民的宠物的兔子,本没有立场做这样的评价。但是,我是由负责保卫月都的绵月家训练的战斗兔,曾经被用作月都的屏障。这就是我不愿想起的过去了。
我的名字是铃仙·优昙华院·因幡,中间谥号一样的是师匠的爱称,也许是想让我和过去告别的意思,前面的汉字也是师匠为了看起来更像是地上的原住民而修改的。虽然我确实地埋藏了从前关于伙伴们的记忆,但是改变不了,赏月对于我们来说,只能勾起思乡和怀旧的情愫而已,这样的事实。能在赏月时感觉到浪漫的,也只有对月面一无所知的地上人了吧?
——怎么可能忘记呢。我曾经抛弃了同伴,践踏了她们的希冀,这样的罪孽,怎么可能忘记呢。但是,我已经答应了师匠,要与那个惶恐,怯懦,故作冷漠的reisen,一刀两断了。就这样就好了。我从月都逃离时乘坐的月之羽衣也早已拜托师匠封印了不是吗。
“身上染到的花香也散掉了。不抓紧的话不行。”
我故意这么说着,可是却因此察觉到了不寻常的状况。现在是晚春,樱的盛会刚刚结束的时节。据我所知,幻想乡的这个季节,花的舞台上正空着,哪里来的香味呢。月见草也是,本来是应该在更晚些时候开花的。我稍稍将眼神从月亮上挪开,入眼却见到了让我一震的奇景。
“竹林……竹子,开花了?”
我藏身这竹林的几十年以来,虽然偶有听说竹子会成片开花的事情,这样放眼望去如烟如浪的花还是前所未见。并不是风很清幽,而是清幽的花香飘起潮来了。我无意中撞见了这种程度的怪事,不知道永远亭那边是不是也一样。我考虑起报告师匠的必要与在师匠面前表现独立性孰轻孰重来。
“reisen她……”
这个时候,耳朵里突然收到了悄悄话。我吓坏了,赶紧抬头看着月亮。接收的信号并不很好,但是清晰地听到我的名字了。好像是说我被师匠捕捉起来失去了自由,这样的风言风语。月兔的耳朵可以接受其他同类的念波,因为我操纵了波长,可以单方面地进行屏蔽。可是刚才我走了神,不敢确定自己是否也被听到了。如果我因为这个失误被月面定位,永远亭平静的日子大概就到头了。
不过,在月都兔子们只是宠物而已。又想到师匠准备的伪月密室的魔法,我稍稍安了点心。不过那是最后的手段,至少幻想乡的妖怪们会出来干扰。更何况,师匠的密室还在不久前停工了。永远亭真正的屏障,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可以事不关己的倚靠,是公主布下的,“永远”的魔法。
我们藏身的永远亭是一座特殊的建筑物,它不仅能不被人发现,更具有停止历史推进的效果。这是公主操纵永远的能力和师匠智慧的结晶。所谓停止历史的推进,是指不会发生任何会成为历史的事情。食物不会腐烂、植株不会生长、器皿不会打碎,一切应该成为历史的都无法留下痕迹。即是说,无法通过狭义的“消息”寻至此地。这样的措施本来是为了保护公主,结果公主自己却是最不珍惜的那个——与那个人过从甚密,甚至于把她也纳进了“永远”的范围中,因此我也不得不和人间之里的白泽打起交道来了。我可是一直为此担惊受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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