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罪孽(纪念鬼子投降)(1 / 2)
这时,我们不约而同的同时听到了什么声音,我们警觉地四下环顾,发现那声音正是从坑道中传来。于祖佳的头伸进坑道中,那声音便清晰了些。他缩回头,我不及问话,也是头伸进坑道中,听到那声音正是女人发出的一些尖叫。
那是朱琦!
我变了脸色,头缩回来时已满脸惶急。叫声的喻意不言自明,那是警讯!
现在不仅是朱琦可能都已经成为马副院长的阶下囚,就连我们也是身陷虎穴。
不用问,马副院长已经衔尾追来,我们虽然是四个人,但这时候个个带伤,枪支也进了水。
朱琦发出的尖叫,让我们在坑道口的犹豫变得可笑,这样,难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果断走起。
坑道口已经越来越远,它变成了淡淡的一个亮点。每往前一步,我的心里就多生出一些寒意。身边虽然有同伴壮胆,但是,如果一个个受害者都糊里糊涂的遭逢不测,我们又怎么是丧心病狂马副院长的对手?而且坑道里的黑暗像是包含某种力量,让人觉得压抑且恐慌。坑道顶不时还有水滴落下,在不知名的角落发出嘀哒的声音,有时还会落在我的脸上。电筒的光柱只能照清我们脚下很短的距离,在前面更长的黑暗里,我实在不知道究竟都隐藏了些什么。
朱琦的叫声是我们的催命符,催促着我们继续向前。
坑道原来并不是笔直的,我们拐过一个弯道,在前面的黑暗里,忽然有了一点光亮。我们不约而同的吁了口气,但我同时心中狂跳。这里是生人勿近的地方,怎么会有亮光……难道是有人抢在前头?
亮光处必是我们此行的终点,所有的谜底都会在那里得到解答,但也许,马副院长也会在那里,安排下陷阱等待我们的出现。
亮光从坑道边的一间石室中发出,现在,我们离亮光的石室已近在咫尺,我们只需要再迈一步,便能看清室内的一切。
灯光在黑暗里是件很让人欣慰的东西。但就在这瞬间,它忽然熄灭了。
我发出短促的一声尖叫,身子下意识地后退。身后一个人赶紧上前一步,稳稳地把我抱住,我闻到了男子气息。与此同时,灯光熄灭的石室内,一个被压抑的女子叫声稍纵即逝。
“小默姐!”
电筒的光柱投进室内,于祖佳一只手揽着我,缓缓向石室中走去。这时的于祖佳,虽然也是惊魂未定,但却显示出了一个男人的坚强与镇定。进入石室中,于祖佳示意我站稳,他需要对石室作一番察看。
敌人显然就在石室中,同伴的呼吸似乎就在耳边,但我却不知道敌我具体的位置。
于祖佳电筒四处扫射,我目光一扫,立刻觉得头皮发麻。我的尖叫再度响起。
在黑暗中,我不知看到了多少蛇虫鼠蚁。更可悲的是,我也看到了石室中遍布的婴儿标本。这些标本全部装在热水瓶大小的玻璃皿里,形态各异,大的宛若刚刚出生,小的不及巴掌大小。它们在电筒微弱的光柱里逐一闪现,依次排开,竟好像无穷无尽一般。
纵是我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些东西还是让我如坠冰窟,整个人刹那间从头顶凉到了脚底。身边的男人也是,我们不约而同的身子僵硬,接着,我们便看到了朱琦和石苓人。俩人被一根绳索背靠背合绑在一处,石苓人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而朱琦却在扭动着身子,口中被一根毛巾勒住,说出不话来。她此刻一定已经看到了我们,挣扎得更厉害了些。
我低叫一声,飞快地向着他俩的位置跑去。于祖佳欲要阻止,却已不及,我已奔到了朱琦的身边……一只手捉住了我。
我一声尖叫尚未出口,便被堵了回去。我拼命挣扎,但那只胳膊却如铁般坚硬,我拼尽全力,都不能撼动分毫。那边的于祖佳身子一动,似要冲过来,但迈出的步子又陡然止住。
电筒的光柱落在我身上,显然他已经看到了我身后站着一个人……当然是马副院长。
“你们终于发现了。”他的声音很疲倦,好像等待是件让他很头疼的事,“我恨你们太聪明,又幸亏你们够聪明,没有让我失望。岂不闻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如果你们在这里给我捉迷藏,还真是没法收场。”
“我们已经来了,你先把人质放开。”我看见于祖佳上前一步,挺起了胸膛,“我们既然来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马副院长沉默了一下,显然于祖佳的话打动了他。我感觉到他的想法,弱小的我根本不足为惧,就算前面那故作镇定的男人,他自信也可以轻易将他击倒,那么,他还有什么必要挟持我呢?
他缓缓松开胳膊,我丝毫没有迟疑,向前疾奔,而马副院长竟然也没有阻止。我奔到于祖佳跟前,于祖佳一把将我拥住,然后再上前一步,挡在了我的身前。我虽然看不清男人此刻的模样,却能清晰而真实地感受到那种愉悦的体验。
被保护、被宠爱的感觉令人迷醉。
“现在,你们又站在一起了,你们一定知道现在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马副院长一身劈头盖脸的白大褂变成了乌黑,从口罩下面发出了的声音里,有种抑制不住的倦意。
于祖佳点头:“我们只想知道你千方百计做这个实验,到底因为什么?我是个知识分子,还相信神神鬼鬼那一套?”
“我当然会让你们知道,但是,需要更正的一点是,我只是想让当年的错误能得以弥补,这不包括杀害那些人,一切都是阴错阳差。”他回头看了一下不醒人事的石苓人和满脸惶恐的朱琦,然后再轻轻叹息一声,“但你们既然来了,我也不能把你们拒之门外。只是,你们一定会后悔来到首都大学卷入这次风波,一定会。”
于祖佳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这时,他身后的我忽然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我现在想听听你的真目的。”
马副院长一怔,接着摇头道:“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要知道。你知道吗,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都做过什么,一切按部就班、百无聊赖。我之所以要卷入这风波,就是因为想看看我最好朋友现在的样子,现在我更想知道,二十年前的惨案到底是谁作祟。”我觉得脸上发烫,我知道自己已经接近真相。
马副院长又一怔:“我想你一定已经知道筒子楼事件里面的凶手是谁了,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我不知道!”我大声道,“我只知道你一定见过真凶,而且你们之间发生过很多事情。现在,我要向你询问的是真相,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
马副院长头压得很低,但我能感觉到他这一刻的震动。他没有说什么,但显然已经认同了我的话。他抬起手,缓缓地把口罩推到脖子上。
我抢过于祖佳手中的电筒,光柱直照到他的脸上。他却一下子转过身去,那个男人此刻就在亮光处,脸庞笼在阴影里,但眉眼五官已清晰可见,只是不再是酒气熏天,而是容光焕发。
我原本以为险死还生之后,自己见到罪魁祸首的这个男人一定会很激动,但现在,我却觉得异常平静。无疑那现在褪去伪装的马副院长,赫然是个颇为英俊的男人,而且眉宇间有种不常见的英武之气,但我忽然觉得他很陌生,看着他,我就像看着一个停留在二十年前,与现实世界毫不相干的男人。
于是,我在心里便释然了,那些氤氲在内心深处的仇恨一瞬间便散了。
——事如春梦了无痕。可是仇恨和负疚难以忘却。
我现在忽然很想立刻离开这里。
“现在你们看见这些婴儿了,如果你们知道这些婴儿之中有一个是你们的子女,你们会作何感想?”马副院长揶揄地道。
于祖佳凝重地道:“我只知道,如果是你把这些婴儿变成标本,那么,你就算被枪毙一百回也不为过。”
马副院长点头:“我也正是这种想法。那么,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这句话的意思,制作这些标本的人死有余辜?”
于祖佳怔一下,不知道他这句话的用意。
马副院长慢慢走向一边,停在一个黑乎乎的半人高物体前面。他向我们招招手,俩人对视一下,小心地向那边走去。
到了跟前,我们发现那半人高的物体竟会是一口密集架。
于祖佳将电筒照向密集架内,他立刻转身停下脚步,”找到宝藏了吗?”我朝向于祖佳的后背搭话。
于祖佳在密集架前面,叹了一口气。拉住正欲往密集架里看的我,我觉得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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