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计中有计(1 / 2)
宴会上,一个女子梳着垂髻,头上戴着一支金镶玉的簪子,流苏和几缕发丝一同垂下,在配上那张白玉似的脸和乌黑的瞳仁,更显风流袅娜。她身穿一袭妃色漩涡纹纱绣裙,在湖面上翩翩起舞,露出一双莹白的玉足,举手投足见尽显妖娆妩媚。
宴席上,赞叹声不绝于耳,全都盯着新月看,尤其是太子,直勾勾的盯着新月,酒杯倾斜下去,洒到了衣袍上都不知道。
有人笑道:“从前只知新月姑娘琴技高超,却是不知这舞也跳的这么好看。”
有人附和道:“人美歌美舞美,真是人间极品啊。”
“是啊,听闻新月姑娘现在还是个清倌呢,也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得了去。”
闻言,太子心里洋洋得意。
因为,他就是这么多男人羡慕的人,前不久,新月已经成了他的人了。
他也算是阅美无数,府上的姬妾都是出众的美人,但是无一人能比得上新月。虽然他宠爱谢苓芸,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谢苓芸的容色和身段和新月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也难怪,区区一个歌姬,能让他念念不忘这么久。
对于新月,他一见倾心,这么长时间,他一刻也没有忘怀。他为了讨好新月,费尽心思,可是新月一直不为所动。
他是尊贵的太子,换做其他女人,被他看上还不乐疯了?可是唯独新月对他爱答不理,一个歌姬居然这么清高,这更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一定要将新月弄到手不可。
可是过去这么久,都没有什么进展。他正发愁的时候,身边的人给他出主意,让他从其他人身上入手,比如查一查新月还没有家人。
他心情大好,立刻派人去查,果然查到新月还有一个幼弟、妹妹和生病的母亲,这三人全依靠新月养活。
是以,他根本没有多想,就派人抓起了三人,威胁新月。新月一开始抵死不从,但是不想她的亲人受到伤害,只好咬牙妥协,从那天开始,太子总算是抱得美人归。只是京城许多人认识新月,他不好将新月收在后院,只能找机会和新月幽会。
现在太子刚得到新月,正新鲜着,所以他去的很频繁。
但是这两日谢苓芸在闹脾气,他为了安抚她,便没有去寻新月,实则他一颗心早就飞到新月那里了。现在又看到这般娇娆的新月,一颗心似乎在油锅里滚了滚,立刻变得火热,恨不得现在就将新月扯到自己身上,好好疼爱一番。
思及此,他喝下一杯冷酒,但是仍然不能熄灭心里的火苗,反而燃烧的更旺了。
他等不及了,便想找个借口离席,和新月私下相会。
这时候,众人纷纷向太子敬酒,说了些吉利话。太子笑容满面的举起酒杯,一杯杯喝下去。
可是喝着喝着,他似乎有些醉了,身体晃荡了一下,捂住了头。
“殿下,您怎么了?”内侍小伍子忙扶住他。
太子揉了揉额头:“无事,许是孤酒喝多了,不胜酒力,有些头晕。”
小伍子眼睛滴溜溜一转,尖声尖气道:“殿下尊贵之躯,若是喝多了酒又在这里吹风,会损害身体的,不若奴婢扶着您下去歇息罢,再吩咐厨房熬碗醒酒汤给您送去?”
太子摆摆手道:“今天是孤的寿辰,孤请了这么多贵客与孤同乐,若是孤先走了,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小伍子有些担忧:“可是您的身体同样重要。”
太子笑了笑:“总不好扫了大家的兴。”
“这……”
众人一看,便劝太子去歇息。
这可是太子,万一他生了病他们担待得起吗?
当即就有人道:“殿下,您的身体重要,还是歇息去罢。臣等在宴会上吃酒也是一样的。”
“是啊,殿下,您既然身体不适,就先去歇息罢。”
太子本就不是擅长演戏之人,闻言无可奈何道:“也罢,诸位大人自便罢,孤歇息一会就回来。”
说着,就让小伍子扶他走。
众人行礼:“恭送殿下。”
沈明洹站起身,给沈易使了个眼色。
沈易会意,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宴会,偷偷跟了上去。
太子到了一处假山,原本歪倒的身体突然站直了,神采奕奕,健步如飞,哪里有一丁点醉酒的样子?
小伍子跟在后面,提醒道:“殿下,这里都是石子,您慢点。”
太子挥挥手:“你先回去罢。”
小伍子看看周围,没再跟上去,听见里面传来细柔的女声,低头笑了。
新月神色娇怯,慌忙向太子行了一礼:“殿……啊——”
太子一下子抱住了他,声音急切而低哑:“美人,我想你想的好苦。”
说着,就俯下身去,想要碰到那双想了许久的红唇。
新月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神色仓皇:“不,不行。”
太子呼吸浓重:“怎么不行?你是孤的女人。”
新月连连摇头,急道:“会被人发现的。”
太子顾不得这么多,一只手伸到她的衣结处,就要扯开。
新月摁住了他的手,乞求道:“若是被人发现,奴婢就无法见人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太子吓了一跳,这么漂亮的美人,死了岂不可惜了?
新月梨花带雨,水盈盈的眼睛望着他:“只要不在这里,奴婢都依您。”
太子被这双眼睛看的更加心猿意马,浑身似乎都在被火燃烧。
他在她脸上啃了一口,将她拦腰抱起:“这可是你说的。”
走出假山,他叫了一声:“小伍子。”
“奴婢在。”小伍子笑嘻嘻道。
太子轻咳一声:“快找一间房间,送新月姑娘过去。”
小伍子笑道:“奴婢这就去。”
太子恋恋不舍的放下新月,待新月走远了些,他做贼似的四下环顾着跟上去。
这里发生的事众人一无所知,再者他们看歌舞看的尽兴,跳舞的又都是些美人,又怎么会想到醉酒的太子正在和人颠鸾倒凤呢。
此时的凉亭,也极为不平静。
太子妃不敢置信道:“清莲,宁安郡主说的可是真的?”
清莲泪流不止:“娘娘,奴婢……奴婢不知道宁安郡主在说什么……”
沈妤冷笑道:“你还真是对你背后的主子忠心耿耿啊。”
清莲一脸无辜:“太子妃娘娘,奴婢虽不是您的陪嫁丫鬟,亦不如清露姐姐做事得力,受您重用,但是奴婢绝不敢背叛您啊。人人都说您性情宽厚,御下宽容,奴婢好不容易到您身边伺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敢背叛您呢。”
太子妃自嘲一笑:“是啊,我自认为对你们很好了,我也想知道,你们一个两个,为何都要背叛我。”
相伴多年的陪嫁丫鬟都能背叛她,清莲会背叛她有什么奇怪的呢?只是因为太子妃性子太好,所以沈妤也替她愤怒。
太子妃这么好的人,她们却不知珍惜,为了自己的利益连良心都不要了。
清莲还是不承认,一边摇头一边哭诉:“娘娘,奴婢真的没有……”
沈妤笑容讽刺:“清莲,看来你背后的主子真是了解我,所以也耍起了小聪明。为了保证太子妃能吃下毒药,也为了防备我,所以你故意露出破绽,让我以为安胎药里有毒,我自然要查一查安胎药里到底有没有毒。可是最后证明,你是冤枉的,依照太子妃的性格,定然会愧对于你,然后相信你。有了这一出戏,我们自然就不会疑其他吃食上被下了毒了。可事实上,你将的毒药真正下在了糕点上。不,或许不只是糕点,我想这桌子上的只要能吃的东西都有毒罢?”
太子妃一惊,连忙放下手中被冰过的果子。果子骨碌碌滚到地上,一直滚下台阶。
清莲瑟瑟发抖:“宁安郡主,奴婢虽然不如您身份高贵,却也不是可以随意冤枉的。就算这些食物都有毒,也不能证明是奴婢下的,要知道这些吃的都是厨房里的厨子做的,一路上经了多少人的手?郡主还未查明真相,就给奴婢扣了一个背主的罪名,奴婢不服。”
太子妃气的浑身颤抖:“清莲,你倒是长了一张巧嘴!”
清露也气道:“清露,平日里见你闷声不吭,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厚颜无耻,敢谋害娘娘和皇嗣!”
清莲泪水莹莹:“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太子妃娘娘不要因为宁安郡主一句话就认定是奴婢做的,奴婢真的对您忠心耿耿啊,娘娘。”
“你——”太子妃捂着小腹,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沈妤赶紧道:“娘娘不要动了胎气。”
太子妃摇摇头:“无事。”
正说着突然周围传来一阵阵惊讶的声音,几人一看,原来是不少夫人姑娘过来这边了。
“这是怎么回事?”沈妤黛眉微蹙。
众人面面相觑,走上前来,其中包括崔葇。
崔葇上前道:“臣妇与众夫人姑娘一同来拜见太子妃,不知道您正在处置下人,打扰了太子妃和郡主,是我们的不是,求太子妃不要怪罪。”
沈妤似笑非笑的看着崔葇:“诸位倒是来的巧。”
想必方才的情景,她们都看到了。
而崔葇恰到好处的出现在这里,那么就证明此事绝对不简单,说不定她又在算计什么了。
说来好笑,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找过崔葇麻烦,崔葇却视她为敌人,并且几次三番对付她。
现在想来,是她性子太好了,以至于崔葇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看来,她有必要教训一下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沈妤直接问道:“方才的事,诸位都听到了罢?”
众人表情讪讪,没有回答。
这就是默认了。
沈妤微笑道:“也好,既然大家都听到了,就一起留下做个见证罢,太子妃您觉得呢?”
就算不留下她们,她们回去后也是会乱说话,还不如让她们在这里看着呢。
太子妃点头:“既如此,就按照宁安说的做罢。来人,搬些绣凳来,不要劳累了诸位。”
出于看戏的好奇心,所以即便她们听出了话里的嘲讽,仍然没有离开。
清莲看见这么多人作见证,她好像更有底气了,望着太子妃,声音凄婉:“娘娘,这个毒真的不是奴婢下的,奴婢根本没这个本事,求您明察。”
太子妃心烦意乱,沈妤轻声道:“娘娘,事关重大,不若还是请太子殿下过来罢。”
太子妃望进她那双若有深意的眼睛,选择相信她。她点头道:“也好。”
她对清露道:“务必请太子殿下过来。”
沈妤给紫菀使了个眼色:“你陪着清露一起去。”
紫菀眨眨眼睛:“是。”
众人沉默的等待着,过了一会,清露和紫菀慌忙跑来,只是不见太子。
太子妃问道:“殿下在何处?”
清露看看紫菀,面有难色:“回娘娘,太子殿下他……他……”
说着,直接跪倒在地。
太子妃疑惑不解,皱眉道:“太子到底怎么了?”
清露支支吾吾:“奴婢……奴婢不敢说。”
“太子不肯过来?”
“不……不是……”
沈妤开口道:“紫菀,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菀面色涨红:“奴婢……奴婢看到殿下正和一个女子……衣衫不整。因为大门没关,奴婢……奴婢不小心看到了。”
这是有多急不可耐啊,大白天的门不关就做这种事。
她们想笑,但是太子妃还在这里,只能忍住了。
众人还未从这件事里反应过来,前面传来呼喊声:“不好了,太子殿下被刺伤了,快救太子殿下!”
“快,抓住这个女人!”
“就是她刺伤的殿下!”这道声音众人都很熟悉,是小伍子的声音。
众人面色惊惶,纷纷站起身,就连崔葇也露出错愕的神情,下意识看向沈妤。
可是沈妤根本就没有看她一眼,扶住摇摇欲坠的太子妃:“娘娘,您小心些,别动了胎气。”
严卉颐道:“若是娘娘不放心,就派个人去看看罢。”
如今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其实,太子妃并非多么关心太子,她只是被接连发生的事吓到了。
其他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当即就有人道:“娘娘,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事关重大,我们还是去看看罢。”
“是啊,万一真的被伤到了,陛下雷霆大怒,真要追究起来,说不得咱们也脱不了干系。”
另有人在一旁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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