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审美不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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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张邦彦对安塞的变化并非没有疑惑,事出反常则为妖的道理谁都懂,但斟酌来去,也没发现这些变化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危险。毕竟在这一切发生之前,陕北已经连续几年大旱,百姓已经疲敝到了极点,或是流离失所,或是投了流贼,老老实实待在土地上的农民眼看就是死路一条。而且情况还在持续恶化之中,仅就天启六年以来,陕北就有白水王二、府谷王嘉胤、安寨高正祥、洛川王虎、黑煞神、延川王和尚等十余处流贼作乱,其中王二流窜最广,已与府谷王嘉胤合流,号称5万大军,已攻破县城数座!官兵对此剿不胜剿,更何况,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兵军纪败坏,名为剿匪实则为祸更烈,往往造成更多的人走投无路而投贼,这也是贼势愈炽的缘故。说实话,张邦彦对自己能得善终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他甚至希望朝廷早点将自己罢官拿问,自己也许还能逃过一死,不用再受这种煎熬。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是对现状有所补救,哪怕是一杯鸩酒他也毫不犹豫地饮了,至于里面有什么蹊跷怪异,他没兴趣知道!再者说了,圣天子即位,这正是上天眷顾之兆,妥妥的祥瑞啊!哪个混账王八蛋说有妖人作乱那不是自己找死吗?况且除去钻井机械、土豆良种这些不谈,陶管取水,以工代赈,兴修水利都是正大光明的堂堂之法,且极易推行,正暗合儒家匡世救民之道,非干员能吏莫能为之。自己也发现了,这一切跟那个叫吴为的很有关系,但他似乎不愿出这个风头,将功劳大半让给了县令李崇,这其中倒颇有可玩味处,但毕竟与己无干,自己倒正好从中取利,分润功劳。至于搞清楚吴为的动机,张大知府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兴趣,大明朝聪明不了糊涂了的事还少吗?再者说了,县令李崇两榜出身,当此复起的关键时刻,更是爱惜羽毛,既然他都欣然受之,那定是绝无可疑了。

唯一可虑只是就是他招募的那些青壮,表现得过于强悍了,但这也可以理解,这年头谁有了这么多粮食都要防止别人觊觎,大户被抢的也不是一户两户了。再就是他愿一力赈灾,不取报酬,这倒是一桩奇事,但得知薯种不能推广之后,张知府在遗憾之余也释然了,就知道不可能有这么好的事,原来如此!他既然垄断了这般高产作物,一季粮食对于他来说就算不得什么,反倒是大家接受了这种粮食之后,以后那才是财源广进!听闻福建那边海商手笔奇大,这吴为与之关系密切,恐怕也沾染了彼等风范罢。

安塞的两名主要官员李县令和孙教谕的想法也与张知府相类,他们不是没有怀疑过吴为,但自身得益太大,而弊端绝无,实在没有不支持的理由。尤其吴为以贱价买下200多顷田地后又推广取水灌溉之法,两人更是放心,这一翻手荒地变成良田,吴为获利不下白银数万两!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不图名利之人呢?其后吴为言道薯种不可推广,两人是不信的,猜想多半吴为欲以此谋大利,至于将一季土豆全数捐出赈灾,虽然手笔甚大,也不过是商贾手段罢了。大明朝甚为缺粮,坐拥如此大利,一季收成又算得甚么?两人自以为猜中了吴为的意图,更是心中释然。

吴为并不知道大小官员的心思,但他本来就没准备长期当免费保姆,他只准备帮助陕北将眼前饥荒度过去,只要撑到明年,等灌溉、积肥诸般措施到位,陕北的灾情就可不攻自破,大规模农民起义的基础也就消除了吧,那时候自己就不用再不计回报地持续投入了。这年头,粮食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建虏、蒙古那边现在粮食都到了八两银子一斗了,不乘机赚他一大笔都对不起穿越这一遭!还有,要是做得绝一点,甚至可以用粮食作为武器让蒙古站在大明一边去打建虏!虽然与几位上官的猜想并不尽然相同,但想靠粮食发财这一点倒是被他们猜到了,这倒是使他无意中消除了身上的许多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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