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却念生慧(1 / 2)
阿广整日无精打采,郁郁寡欢,终于还是被师父察觉到了。师父转念一想,倒也释然,这小子虽然跳脱,但很重情义,有了离愁别绪,这是好事情,说明动了思感,感悟感悟,有感才悟啊,到了快开悟的关节了。
秋日里的一天清晨,阿广正想照着往日的规矩打坐,师父却寻了个借口,把阿广带到了江边的鳌山脚下,指着山顶的鳌头石问阿广:“阿广有什么办法到鳌头石移到我们脚下吗?”
阿广正有些奇怪,怎么今天练功的规矩不一样,听师父这么一问,愣住了:“那么大块鳌头石想移到我们脚下,那得多大的力气才搬得动啊,徒儿现在只能搬得动三十来斤的石凳子,这鳌头石要想搬动需要成千上万倍的气力,徒儿是没有办法!要是有法术就好了!”
“为师正好有这样的法术,阿广你想学吗?”
阿广听说师父要教自已移动鳌头石的法术,喜不自禁,抓耳挠腮地催道:“那太棒了,师父你赶紧教我啊!”
师父听言却笑而不语,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拿出一张簿纸,三下两下,折成了一顶帽子,给阿广戴在了头上,然后说道:“随为师来”,说完顾自信步迈开,向鳌山顶上登去。
阿广看到师父已经开始登山,急忙尾随,但走得一急,纸帽子就会歪倒,急忙用手扶正,没走两步,又有风吹来,惊得阿广直接就用双手把着纸帽子,扣实在头顶,这样才行走无虞。
鳌山不高,不到一刻钟,师父就一路迤俪而行,登到了山顶,然后施施然在鳌头石上盘腿坐下,而阿广却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又怕帽子掉了,又怕走得慢了被师父罚,被罚还是等闲事,这万一师父不高兴了,不传自已法术,那就亏大发了。
等到阿广喘匀了气,师父这才开口问道:“累不累?”
阿广没好气,觉得师父今天怎么怪怪的,弱弱地答道:“往日里登这鳌山眺江景,一气呵成,不急不喘,也是怪了,今天怎么如此不成样子。”
师父呵呵一笑,却不点破,反而问阿广:“你刚才有没有注意认真观察为师行举,这很重要,慢慢回想,这法术学得成与不成,就看这一路你看到了多少。”
阿广呢,有些蒙,这还没教呢,又考上了,于是站在原地,努力地回想师父一路上山的每一个动作,左思又想,不断回忆,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山脚,一步步追着师父的脚步爬山,而师父却是安步当车,不徐不疾,总比阿广快那么一些些,追着满累。这没道理啊,自从练神拳入了形,奔跑一时三刻的,也没怎么疲累过,这鳌头石,最近更是隔三叉五地登上来,一路都是跑的,到了照样神清气爽的,怎么今天走上来还累过往日跑呢,有古怪,有古怪。
寻思了片刻,不得其解,这时两只手臂却有些酸麻,打断了阿广的思绪,可阿广只能用手扣着,不能松,因为江边风大,一放手,这帽子就会被风吹走了,不一会,手臂就有些打颤了。
师父将这些细节都收在了眼里,看看时机已至,这才开口说道:“你手累了吧,放手吧,都打抖起来了。来,到师父旁边坐下,用师父教的呼吸法门调息,入定入静。”
阿广依言放手,只见呼的一声,纸帽子就被风刮到了天上,很快就倒扣了过来,变成了一只小船一样,随风飘飘然去越升越高。看看那只帽子,又看看师父,只得坐下,一呼一吸地调匀了气,几下里,手臂就不麻了,然后定住了心神,慢慢地沉静下来,只听得江风烈烈,水声涛涛,江中舵桨咿呀,拍击着水浪哗啦,还有早晨出船打渔的乡亲们叨叨絮语,又看见雾岚渺渺,远山秋瑟,渔船没入晨雾里,隐隐约约。
因景生情,随着这一幕如画般的悠然景致,阿广也稳住了身心形神,到这里师父才又开声:“师父上山时走得急吗?”
“不急,师父上山时步子很安稳。”
“那你为什么追不上,还累得气喘吁吁的?”
“主要是起步慢了,想追上,着急,而且头上的纸帽子老掉,得用手托着,分了神,乱了步伐,山路陡峭,还得时时防着勾脚摔倒,所以才会又慢又累。”
“为师今天要教给你的第一个法门,就是凡事欲速则不达。”
阿广听了这个道理,有些明了过来,于是说道:“我平日里登这鳌山,没有旁的心思干扰,只是一心看路奔行,所以快,而且不累,今天又想着师父说的搬山法门,又担心着头顶的帽子,又要低头看路,心不专,步子就乱,想快反而慢了,果然是欲速则不达,只要一心精进,心无旁骛,自然就快了。”
师父听到阿广开悟,点点头,又问道:“那个纸叠成的帽子重吗?”
“不重,轻飘飘的,就是因为轻所以才容易掉,而且怕被风吹走。”
“你的手累得打颤,是因为托着纸帽子重,还是你一直举着手,又被这纸帽子烦心,所以疲累?那你为什么不放下手来?”
“当然是举手累,放开手,帽子就被吹走了,这不是怕师父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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