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策：踏碎潇湘一地雨（2 / 2）

“宁王爷，私纳媵人是死罪。昔年李渊正是畏此，才造了反呢。”

“哦？死罪，那倒是你会站在哪一方呢。”

“阿枳不过是小小媵人罢了，不过王爷若是讨了奴婢做个妾侍，死罪岂不成了云烟了。”

香唇贴上人颊，任丁香舌在口中游曳。

“哦？你就愿意当我的妾，而不是妃子。”

畅音阁。

白苏清若从一开始那人便将架子摆了个足套，一点点说辞却步步将我逼向绝处，今个是看了明白，在这畅音阁那怕是赫舍里的天下，无论我如何说辞怕也只是以鹅卵之韧碰磐石之利，于我于在京的哥哥皆是不利。

再听那人将份例克扣于枕头，不由得垂眸轻笑，静静瞧着茶凉叶沉的杯盏，眼中是无尽嘲弄，密院白雪，静谧异常。

眸光闪亮无限温润，亦是将杯中已然凉了的茶水饮尽，茶叶苦涩让我的心一揪一揪的痛。水滴滴落，我想那是漏掉的茶水吧。我只在愈来愈静的氛围中缓缓抬眸，只静静绽放一抹嫣然的笑意，沉静如斯，霜雪尘埃，玉兰初生，破土三指，终有暖意。

“妾自当寻暖绽放，不愚不钝，连枝旁厘。”

熙贵妃身侧跪着的婢女匐在脚边不敢动弹，而她自己白苏氏亦是久不答话，端盏抿了茶水等着反正这大棒和枣她自个儿必待选上一个，我又何苦急于这一时?

一边品着茶水，一边听着她话叙叙，细细斟酌一遍，到底是个有心的，眼光慢慢移向其面如桃花的脸颊“妹妹面色红润如桃花般，又倒看得透，想来日后必会沾福了”倒是不在意她是为了利益还是一时的推脱，反正都是未带了三分的真心，都有着七分的假意，来日方长，日久总会见人心的。

笑意盈盈的看向下头的戏台子想着也快到了结尾便只偏首与人客气了几番拿过手炉放在案上裹了披风领着一群人出了戏阁，落于撵轿之上时刻嘱咐了人将去内务府传令的人拦了，这才慢慢悠悠的让人起撵，一路回宫。

熙贵妃归后赏了暗香及随侍宫人并加之嘱咐不可外穿畅音之事方叫人退去，未随之而去的墨韵禀报瑾贵嫔产期似乎就在这半个月了，微微思索了半晌叫人得空把查处合适的人选带过来，直至等了栀初入内方遣了墨韵出去候着闻其所言一切妥当这才扬了笑意“那么，传膳罢。”

鱼贯而入的侍婢将膳食碗盏摆放了齐备这方净手漱口后由侍膳的人盛了三鲜鹅肉汤递于自己，微微撇过案上那道牛奶炖蛋垂了眸色恰逢太医每日一次的请安脉，便漱口净手端坐在主位示意太医近前隔着素帕察觉人要收手之际恍若无意的瞥眸嘱咐栀然道“那碗牛奶炖蛋瞧着似是不错，刚吃过鹅肉有些油腻想来必能解了几分油腻的腥气。”耳闻栀然应下小声喃道该是稍后送来的今日却平白和膳食一块儿拿来，也只是淡淡一笑偏头去瞧诊脉之人神色凝重，不由启唇，“太医？本宫身子是有什么不适么？”但听他话食物相克万幸自己未食偏头已然带了三分凌冽，却是强压下去让人送走太医对外不可多言方罢。

瞧着一侧的栀初暗暗颔首扬了声道“去把做膳的嬷嬷给本宫叫来，今日这膳做的，格外合乎本宫的意。”

那厢早就撤了膳食端了消食解腻的茶水抿着，直至见了懦懦进殿的嬷嬷才搁盏示意众婢退去捻着帕子把玩不语，半晌方道“今日的膳食是你做的？”不待人话续而又言声音冷冽直如檐下冰雪寒彻冷冽“你可知食物相克？”

她在御膳房滚打摸爬能伺候自己的膳食自然是七窍玲珑当下便匍匐拜倒欲辩解什么，但却被一旁候着的栀然打断近前呢喃了几句退去，自己则瞧着她脸色由犹豫变为决然扣了头方含笑示意人打赏，随手从腰间扯了一香囊把玩其上流苏看着人颤巍巍的起身又扑通跪了下去一脸的惊恐才笑着放好了香囊“你放心，本宫不会亏待你，但是前提是看你懂不懂那头轻重了。”

漫步下座神色温柔的给人拭了额上沁出的冷汗动作轻柔，瞥见她一直看向自己腰间更是拿了香囊在她面前晃着“你很喜欢这个？想要么？”半退了几步起身睨人而笑“听闻嬷嬷家中有个三岁多的孙子，您常年不得出宫自然是万分挂念，本宫理解”偏头将栀然手里的荷包银两拿过，连同香囊一块儿递人，“这些就权当本宫的心意了，嬷嬷出了这个门就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不光为了本宫，您还要想想自个儿的家人，是不是？”丢了个眼色示意栀然扶起她出去，待跨出正殿门栏时她已收拾好思绪拿着银两满脸的感激客道，栀然则是笑意盈盈让人收好道了句该得应得，送走了人罢。

嬷嬷一回来四周的人都围了上来巴结，自然是抬了下颚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拿了贵妃赏赐的银两在众人面前晃着，有人想过来拿却被自己一下拍了回去，听见暗暗地嘀咕声心知演的差不多了便收了那副春风得意喜意。

“都散了吧，旁的不说，要是伺候好了往后你们也能有这机会”嬷嬷笑着拿了食材在案板上剁着瞥见一旁刚回来的李氏忙不迭的过去拉了她过来耳语，她和自己交情好自然为自己真心祝福勾了笑帮着打下手，心里想着她的遭遇以及对自己的好鼻子直发酸，听见她疑惑的问话满是关切的眼忙垂眸摆手。

“没事儿，一不留神叫食材冲着眼了”她忙放东西过来让自己去洗把脸，也只是艾艾应下嘴里道“改明儿若是有机会我在贵妃哪儿求个恩典，让娘娘给你安排个正经的活儿。”见人摆手忙拉了她嗔怪。

“要是推辞可是见外了，好了，咱先做膳罢，旁的啊，往后再聊。”嬷嬷抹了把脸又净了手边张罗起来，虽然不知道要自己干什么，但是那会儿的姑娘倒是说了有事会来找让自己等着便是，那自己现下就安安生生的做好手头的，再不能出纰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