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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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 安妮是死在2013年的秋天。

安妮还记得,透过她病房的窗户,能够看到外面成排的杨树。这种高大笔直的树木在北方很常见。深秋, 沁凉的风吹过,无数泛黄的落叶就像一场绚烂的黄金雨一样从树梢飘落而下。

落叶成阵,某些瞬间会让人恍惚觉得, 穿过它们, 就可以看到天国的金色大门。

大概回忆总会自动为某些场景润色美化, 所以现在想起来,那些秋天的景象, 唯美的像是童话。

虽然最后安妮并没有找到那扇天国的金色大门, 而是离奇的开始了另一段人生。

安妮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些事情了,之所有现在回忆起来,只是因为, 有些遗憾……2013年的深秋,离2014年只有几个月而已……

安妮上一世没能活到2014年,也就没有看到夏洛克新一季的剧集。这也意味着, 她对夏洛克这个世界的“先知”到此为止。她只是知道, 在夏洛克和莫里亚蒂这“最后一案”的对决中, 夏洛克不会死, 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更不知道,其实所有的一切, 从一开始就是夏洛克和麦考夫的计划。目的就是为了彻底铲除莫里亚蒂和他的犯罪集团。

对他们来说, 短暂的分别只是为了成功所必须支付的代价。

……

“你后悔了。”

这是一句肯定的陈述句。

清晨, 公园寂寥的长椅上,夏洛克和麦考夫并排而坐。

他们手里都夹着香烟。

事实上,当夏洛克面无表情地接下他递过去的烟时,麦考夫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早春的空气依旧带着凉意,但是落尽树叶的枯枝上,已经能够看到复苏的新绿。

后悔?

夏洛克轻轻吐出一口烟雾,侧头看了麦考夫一眼:“我为什么要后悔?”

“噢,夏洛克。”麦考夫的语气带了点幸灾乐祸,“你应该先找一面镜子去看看自己脸上的表情,然后再来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后悔。”

“是吗?”夏洛克的声音跟无声漂浮在空气中的轻烟一样平静。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夏洛克。”麦考夫晃了晃斜靠在长凳上的黑伞,慢悠悠说道,“我还能继续相信,你依旧是以前那个冷静理智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吗?”

“你不得不相信我,不是吗,我亲爱的哥哥?”夏洛克唇角挑起一抹恶劣的笑意。

麦考夫顿了一会儿,然后说:“……是的,我不得不。”他将香烟递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我希望自己没有犯错。”

夏洛克微扬起头,将口中烟雾慢慢吹至半空,薄雾一样的轻烟,很快在清晨微冷的空气中散尽。

“这可真是个绝好的提议。”他说道。让麦考夫犯错,听起来就很吸引人。

麦考夫发愁地看着身边的傻弟弟,眯了眯眼:“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你,夏洛克,只有将莫里亚蒂彻底解决,所有人才能真的安全——包括你的小女孩。”

夏洛克在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

两位福尔摩斯静静坐着,抽完一支烟。

他们身后是一片碧绿的草地,从冬到春,寂寂枯荣。

香烟燃至末尾,只剩光秃烟蒂,夏洛克眉心紧蹙,神情嫌弃地说:“这是低焦油香烟。”

烟蒂被丢在地上,一只脚将它慢慢碾灭。

夏洛克从长凳上站起身,双手将大衣衣领竖起来。

“再见,麦考夫。”

“夏洛克。”麦考夫突然在身后出声。

夏洛克没有回身,但是停住脚步。

“She will be fine(她会没事的)。”麦考夫这一刻的声音几乎带着几分真诚的温和,“我想我不得不收回之前的话,相比柔弱的外表,她有一颗乐观坚韧的心。”

良久,夏洛克轻声说:“我知道。”

说完,他迈开脚步,走进清晨的冷风里。

她有一颗坚韧的心。但是,他不希望她的生活需要依靠坚韧才能继续下去。他只想保有她那颗柔软的心。

“女开膛手”死了。

莫里亚蒂杀死了她。

这真是一个让人意外的转折。

而且就死在贝克街221B的公寓里。

安妮不明白莫里亚蒂要做什么,或许他真的只是无聊,来找安妮聊天。

“女开膛手”的案件苏格兰场也委托了夏洛克来查,但是他一直没有侦破这个案件。夏洛克心里很清楚,是莫里亚蒂把人藏了起来。

直到,这位“犯罪界的拿破仑”在早春一个寻常的午后,重新把凶手放出来去杀安妮。

贝克街221B的公寓里,夏洛克和华生去了苏格兰场。

只有安妮和哈德森太太在。

上一次死里逃生时,安妮曾经想过,那个“女开膛手”逃走前为什么不杀死她?

这个令人胆颤的凶手原本是有机会的,只要一刀,安妮没有任何生机。

现在安妮终于知道答案了。因为凶手要的不止是杀人,更是仪式感。

这是莫里亚蒂告诉安妮的。他甚至让安妮围观了所谓的仪式感到底是什么。

仪式感……

安妮相信,这个词会在她此后一生都留下深深的阴影。

早春的太阳,温暖柔和,明亮光线从窗口照进来,悬浮在半空中的微尘在清澈透明的光线中静静飘荡。可是这却是一场噩梦,恐惧沿着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缓慢渗透——

莫里亚蒂不止是杀死了“女开膛手”,而且是用这位“开膛手”剖腹、割喉……的血腥手法。

安妮没有任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快慰,只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从各大媒体曝出“开膛手”的新闻开始,安妮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再次找上。可是,让她设想一千次,也绝不会想到,会是眼前这幅场景。

可爱的宾利先生在浪博恩第一次见到凶案现场时,曾夸张地说,自己恐怕要做三个月的噩梦。而被迫围观了一个人被活生生剖腹而死的安妮……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多久的噩梦。

有人说,一个人身上所有的丑恶,都是源自畸形的社会和畸形的生活,我们无可摘择。

安妮对莫里亚蒂的过去一无所知,也就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他成为现在这样一个人。她也不想知道。

上一世看剧时,安妮跟所有喜欢这部剧的人一样,能从莫里亚蒂的种种行为中get到他的萌点,甚至把他的犯罪行为轻描淡写的称为“捣蛋”。

可是现在……安妮面对着这个人,只感到脊背发凉,心神俱颤!

当莫里亚蒂的一名手下在客厅中央解剖一个活人时,这位犯罪界的帝王就姿态优雅又淡然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甚至还端着一杯香气氤氲的热茶。

安妮被安排在另一张沙发上,手脚冰凉地坐在莫里亚蒂对面。她的视线死死钉在莫里亚蒂手里的茶杯上,不敢移动分毫。

可是,利刃划破皮肤在血肉中一寸寸移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清晰可辨……而刀尖下的人不能立时死去,发出“呜呜”的微弱惨叫……最后,连这些悲鸣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只剩下急促的喘息,残破的躯体像一团烂布一样摊在地上,不时神经质的抽搐一下……

安妮用力掐着掌心,努力让自己维持冷静和镇定,但是没用,现在的状况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她真的无比庆幸,哈德森太太一开始就被打晕了。安妮现在只希望也能有一个人直接把她敲晕。

又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可是在现实的时间中,不过几分钟,安妮终于受不了了,她猛地侧身伏在沙发上,剧烈呕吐起来。眼泪也跟着瞬间夺眶而出。

疯子。她面对的是一个疯子。

“哦,安妮安妮安妮……”莫里亚蒂一叠声地轻呼她的名字,如同情人间的低声呢喃,“你这样的反应让我失望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妮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砸在脚下的地毯上。她真的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浪费时间在她身上?他想得到什么?

莫里亚蒂将茶杯轻轻放回茶托上,探身过来,温柔的抚了抚她的金色长发,嗓音愈发柔和:“这是我和夏洛克之间的游戏,是他把你扯进来的,亲爱的。你知道因为你的存在,让打败夏洛克这件事变得多么容易吗?容易到都让我觉得无聊了。所以,我只好自己找点乐子了。”

安妮闭了闭眼。

充斥在客厅里浓郁的血腥味让人作呕,躺在地毯上的人已经没有任何动静。

“你知道我们总会走到这一步的不是吗,安妮?我和夏洛克,我们之间最后的难题。总要解决。”

莫里亚蒂低头,凑到安妮面前,突然感兴趣地问:“你觉得谁会赢?”

安妮喉咙干涩发紧,说不出一个字。

“噢,夏洛克。你当然选择夏洛克。”莫里亚蒂目光宽容地望着她,“你已经知道我要干什么了,是吗,安妮?”

安妮沉默以对,但胸腔内的心脏已经跳动得快如擂鼓。

莫里亚蒂抚在她头发上的手蓦然收紧,安妮头皮一痛,被迫仰起脖颈,莫里亚蒂迫人的呼吸就打在她的咽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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