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释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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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未放轻步子走过去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看着床上躺着的钟怀瑾, 比上次看到他老了许多的样子, 头发也染上了霜色, 苏未看着心头酸涩难掩。

“爸,苏未来了, 妹妹来看你了。”钟世泽在坐在床的另了边, 伸手把被子向上拉高了一点。

“是啊, 我来看你了。”苏未笑了一下, 有晶莹从眼睛里坠落, 声音也染上了涩意。

“外公从小教我要坚强, 可是知道我一点都不坚强的,可是却又不得不坚强,我也想有了事情回家可以找爸爸撒个娇然后一切的难题就会有人帮我解决掉, 可是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解决,所以你赶快醒来不要有事好不好,我和哥哥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不想你再有事。”

“其实我不恨你的,我就是怨你, 怨你为什么不早些年出现,你知道吗?妈妈她心心念念的等了你一辈子, 她和我说她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遇到你, 然后生了我和哥哥, 你为什么不早一些出现, 她有多想你你知道吗?”

“你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躺到了这里,是被那天的话气到了吗?可是如果我说我是故意的你会不会生我的气。”苏未笑了一下,

“你为什么会突然躺在这里,还变成了这个样子,是那天听了我的话被气到的吗?”

“叶旭尧说,我是顾意的,他说我是故意怄气想被人来哄的幼稚孩子,我这几天想了好多次,他好像真的没说错。”苏未笑了一下,闭了下眼睛,试图掩起眼眸中的泪意。

“你不是说要弥补吗,那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你这样躺着我害怕。”

苏未语无伦次喃喃低诉,过往还有现在,边上的钟世泽就静静的坐着并不打扰她。

直到觉得有人轻轻触碰她的头顶,力道轻到几乎感觉不到,苏未才转了视线,同时一边的钟世泽起身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苏未抬起头,就看到钟怀瑾眼睛微睁唇角微微向上勾起,声音吃力又低微,一句简短的话分了几次才说完,“我没事,不要担心,你妈妈刚刚把你送到我身边,我也舍不得有事。”

苏未本来压下去的泪意再次汹涌而来,怎么也压不住,看着和病床上躺着的人握在一起的手一时竟不能成言,只是用力的笑着点头。

医生过来,看着病床上的钟怀瑾眼里声音里满是笑意,“我算着你也该醒了,没你这么偷懒的人,把孩子一个个折腾的可够呛的。”

苏未见医生过来,起身站在了一边。

“秦叔。”钟世泽喊了人便站在苏未的身边。

一些简单的检查,为首的也是钟世泽刚刚喊秦叔的人又笑道,“这道坎是迈过去了,从明天开始好好养几天,做了手术就彻底没事儿了,你这醒了,我这未来侄女婿也能睡个好觉了,世泽这几天跟着熬的,我看了都心疼,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么个糟践法儿。”

钟怀瑾昏迷几天刚刚醒来没有太多的力气说多余的话,对于秦书远的话只是轻轻的勾下唇角报以微笑。

秦书远转过身看到并排站在一块的钟世泽和苏未,不觉就想到了记忆深处那个淡雅悠然的女子,一时心里无不感慨,只是面上不显依然带着笑意声音轻松,“孩子,别哭了,我跟你保证,你爸已经没事了,这里的东西只是看着吓人,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我就让人把他挪出去。”秦书远说着伸手拍了拍苏未的肩膀转头又对床上躺着的钟怀瑾,声里的有着不赞同,“瞧你把孩子吓的,这么漂亮的女儿,老钟啊,你好福气。”

在秦书远又转回过身的时候钟世泽给苏未介绍道,“这是秦叔,是令仪的四叔,也是爸的同学。”

苏未整理好情绪,站直身体,笑容温婉态度恭谨,“秦叔,让您见笑了。”

秦书远再次拍了拍苏未的肩膀,“再少待一会儿就回去吧,刚醒过来你爸也需要休息,只是我要是让你现在回去,他铁定是要跟我翻脸的。”

秦书远离开后,病房里又静了下来,机器的嘀嘀声这会儿格外的明显,苏未又坐到了刚才的凳子上,钟怀瑾朝她伸出手,苏未没有迟疑的握了上去,一时都没有人说话,钟怀瑾看着身边坐着的女儿默默的红了眼眶。

“我明天再过来。”苏未记着医生的话并没有再待多久,走之前看着躺在床上的钟怀瑾,苏未是想喊他的,可是哪个称呼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

钟怀瑾看着苏未眼神里透着浓浓的不舍,苏未和一边的钟世泽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本来已经走了两步了,之后又回头,把刚刚和她握在一起的那只手放进被子里,对着钟怀瑾轻声道,“我明天再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带呦呦一块来。”看着他笑着点头,苏未才再次转身离开。

换下了防护服,苏未看着钟世泽虽是一脸轻松的笑意眼里却还是有掩不住的疲态,“你这些天一直留在医院?住哪里?”

钟世泽指了一下ICU对面的一个房门,“哪里,秦叔安排的,亏不了我,你放心,已经不早了,快回去吧,我送你去停车场。”

苏未上车离开前,钟世泽叫住了她,苏未回头,钟世泽上前把她拥到身前,抱了她一下摸摸她的头,“爸会没事的,别担心。”

苏未没有出声,只是点点头,接着以听到钟世泽的声音,“以后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有我,还有爸,我们会有一个家的。”

苏未点头,声音里有着浓重的鼻音,“好。”

假期后的第一天,刚上班苏未就接到了台里的通知,新的节目已经批了下来,年初的档,时间不紧,可以慢慢准备着。下午跟姜美丽打了招呼提前离开去接了呦呦,像是回到了几个月前刚回国那时的样子,想想过去的这几个月发生的事,遇到的人,一时只觉像梦境般恍然。

接了呦呦回家,给她简单的洗漱换下校服,便带着她出门了,在小区门口的花店买了束马蹄莲,呦呦好奇的问:“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苏未抬手揉揉她的小脑袋,再次开口已经没有了迟疑,“外公生病了,我们去看外公。”

苏未按着今天钟世泽发给她的病房号码顺利的找到了钟怀瑾住的病房,刚伸手敲了一,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人是一身军装的钟世宽,“可算是来了,三叔眼睛都盼直了。”

这边苏未还没答话,牵在手边的呦呦已经挣开了苏未的手,自己跑了进去,苏未对着钟世宽笑笑也就紧跟了上去。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呦呦爬在钟怀瑾躺着的床边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问,“外公,你怎么生病啦,生的什么病,我生病的时候乖乖打针就会好的,所以外公也要乖乖打针。”

钟怀瑾撑着身体要坐起来,旁边的钟世宽伸手扶了他一把,坐好的钟怀瑾笑呵呵的伸手摸了摸呦呦的头,心头软软的带着潮意,“好,听呦呦的,外公会乖乖打针的。”

苏未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大概算是祖孙天伦画面,“您今天感觉怎么样。”苏未把花放在一边的矮柜上,那个私下里可以脱口而出的称呼苏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别扭?是犯轴?还是怎样,看着钟怀瑾他是怎么样都叫不出口。

“好多了。”钟怀瑾看着苏未笑意容容安然而满足,而后转头又捏了下呦呦的小脸,“现在看到我们小呦呦就更没事儿了。”

呦呦爬了上了病床,坐在钟怀瑾身边,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九连环开始拆解。虽然呦呦性子不算安静,但是这点还是和苏未小时候很像的。苏未记得,小时候她没事的时候也喜欢拿着这个在手里缠缠绕绕的,这是妈妈帮她养成的习惯,不觉中她已经延续到了女儿的身上。

苏未放下手里的包,看到了一边角落里的玻璃花瓶,“我去把花插起来。”接着就拿着花瓶和刚刚买来的花出了病房来了外间,钟怀瑾住的病房分区明确设施齐全,苏未去了外间的洗手间,再回来的时候花已经整好插在了花瓶里,有花挡着视线,苏未没怎么注意病房里也多了人了。

钟柔来的时候看到爸爸臂弯里抱着一个小女孩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家的孩子,还是大哥看出她的疑惑说是苏未的女儿,她这才知道原来她也在这里,只是再看爸爸看着怀里的孩子眼角眉梢都溢满了慈爱宠溺的笑容,钟柔不知道原来爸爸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笑容曾是她所期望得到的,可是这么多年,她和哥哥从还都没有得到过的,一时间视线落到窗边,只觉得窗外的夕阳有些刺眼。

只是原来这还不够,转头之间就见苏未抱着一瓶子的白色马蹄莲进来,很漂亮,看起来清新圣洁。可是钟柔却不想再看第二眼,这些花她很熟悉的,小的时候家里常常有的,爸爸喜欢,妈妈也喜欢,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就见不到这种花了,后来她渐渐知道,这是爸爸藏在心里的那个人所喜欢的东西,钟柔从那个时候起便开始不喜这种花,甚至是连带所有白色的花她都不喜欢。

“这么巧,也来探病。”

“是啊,挺巧的。”苏未回了一句便不再言语,面对钟柔,说她小心眼也好,没有雅量也好,苏未自认做张做致的事情她这个时候做不出来,好在有人来的比较及时,绶解了这一刻的气氛,钟世泽和钟典一块推门进来了。

看到钟世泽过来最开心的莫过于呦呦了,可以很肯定的说,身边的成年男性,呦呦最喜欢的除了叶旭尧就是钟世泽了,几天不见,看到钟世泽呦呦便很兴奋,开心都写在了欢快的表情里,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钟世泽挥舞着胳膊,“舅舅抱。”

钟世泽放下手里的东西也顺从的把她抱起来,顺便举高,一时整个病房里都是呦呦的笑声。

钟柔的电话响了,她歉然的对着屋内的人笑笑拿着手机出去了,钟典则把提着两个保温壶放到了钟怀瑾床头边的柜子上,“三叔,这是我妈让我带来的,味道我已经尝过了,实在不好,但是对你的身体却很好,所以您就算喝不下去捏着鼻子也得喝了。”

“大哥你怎么这个点会在三叔这里。”

钟世宽拿手指点了下她的脑门,“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不要戳我头了,都是从小被你们戳笨的。”钟典拿眼睛在钟世泽和钟世宽之间扫视,“我可没说你不能来,你简直太能来了,再说了,我这等升斗小民又怎么敢和你比。”

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苏未觉得好笑又温馨,钟柔刚刚已经在外边站了一会了,听着里面的笑闹一时竟迈不开脚步,她进去会破坏里边轻松的气氛,无端的钟柔就有了这种认知,心下一时苦涩,自己真的才是哪个真正入侵者吗?

钟柔进去后,对着屋内的人笑笑,然后对着床上一脸笑意的钟怀瑾温声开口,“爸,我有点事儿得先走了,我明天再来看您。”

钟怀瑾笑着对着钟柔点头,“去吧,路上小心点,让司机送你。”

“知道了,我自己开车来的,您不用担心我。”钟柔觉险些就要觉得自己笑不下去了,不知是悉知事实后心境变了还是她现在过于敏感了,总觉得和所有人之间的相处都像是多了层客气的隔阂。

“你晚上回哪儿?回你自己的公寓还是回家里。”钟世泽把呦呦放到了钟怀瑾身边转身看向钟柔,江珊今天下午的飞机已经走了,家里房子太大了,一个人待着难免太过凄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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