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抹茶雪域蛋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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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三十分。

程悠悠一行人住在云城一个古城旅游区当地的民宿, 因为不是旅游旺季, 基本整条街里面的民宿或者大酒店都比较冷清, 夜晚只有仿古的红色灯笼挂在外头, 照亮木牌匾上面的提供住宿等字眼。

程悠悠洗完澡之后出来,院落里挺安静, 只能听见外头隐约传来的虫鸣声, 还有不知哪里响起的一两声弦乐声。

云城是个很特别的地方, 漂亮的景色都在春秋, 夏季酷暑、冬季寒冷, 都不会有太多的人将它选成旅游目的地。

这也就让他们一行人得以用实惠的价格在这里挑民宿住下, 老板和老板娘都是热情好客的人,每当他们出门时就会提醒他们小心扒手——哪怕就眼下上街时的清冷,连小偷都嫌弃出趟门赚的还不够抵瓶防晒的价格。

李思是个做事妥帖、话还不多的人, 偶尔还有点自己的小兴趣。

比如这会儿,他正跟民宿的老板在聊吉他,甚至兴致上来了,还拿着吉他弹唱了两句,程悠悠吹完头发之后去大厅打发时间,正好听到他哼着调儿和着自己弹出的乐声, 一支歌儿竟然唱出点沧桑的味道。

两人旁边还摆了几罐中午程悠悠在那家餐厅里见过的、印着她代言形象的汽水。

程悠悠放轻了脚步,在旁边的长凳上坐下。

李思闭着眼睛, 也许是很久没摸吉他了, 手感有些生涩, 偶尔会断一下节奏, 拨错两个音,之后再慢慢的回到调子上。

断断续续地连哼带唱完一首歌,睁眼想跟老板说句见笑,结果抬眼就看到远处坐在那里的程悠悠。

顿时有些不太好意思,赶紧将吉他还给民宿那个中年老板:

“悠悠姐,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因为习惯了喊民宿店主为老板,他们出来也就对程悠悠换了个称呼。

要是知道程悠悠在旁边听,他刚才就不开那个腔了。

程悠悠穿着拖鞋,用脚尖在地上前后晃了晃,哼了哼他的曲调,夸了一句:

“唱的不错啊,以后不愁没饭吃了,李思。”

民宿老板拿着吉他,往她的方向作势要递:“会吗?”

李思赶紧给她捧场:“我姐唱歌可好听了!”说罢还鼓了鼓掌。

程悠悠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真的不会弹吉他,皎洁的面容被暖黄的灯光照的更加柔和,仿佛连脸上细微不可差的绒毛都被镀上那层温暖。

明眸皓齿微笑时,弯弯的桃花眼中自盛水光,盈着亲近的温柔。

仿佛清晨日光洒在湖面上,倒映出的暖金粼光。

“乐器我真的不太拿手,哼两句歌倒是还行。”

她并不过多推辞,这边晚上除了看电视玩电脑,并没太多的娱乐活动,所以大家聚在一块儿聊聊天唱唱歌也算是一种兴致。

她抬起手轻轻挠了挠脸颊,笑着说了一句:

“我想想唱点什么。”

民宿老板自己当初买吉他就图个三分钟热度,平常也不怎么摆弄,又将吉他递给李思,让他给配个节奏,倒还真在这十几平的小庭院里弄出点露天音乐会的架势来了。

老板娘在敞开的房门里看着电视剧,章散在楼上戴着耳机沉迷游戏,谢佻洗完澡,在楼上房间里开着吹风机吹头发,隐隐能听见吹风机工作的呼呼声音。

程悠悠垂眸看着脚尖,莹润的脚趾上涂着浅粉色的指甲油,青绿的薄荷卷儿随着她微微低头的动作从肩侧落下,略暗的青绿看过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却更衬的她肤白如玉。

她慢慢地开口唱出了第一句:

“窗外雨都停了/

屋里灯还黑着/

数着你的冷漠/

把玩着寂寞/”

是陈粒的《走马》。

李思在她开口的时候愣了一下,之后就很快反应过来,拨了拨弦给她时而加几句背景音。

原唱的声音里自然有种磨砺的沧桑感,好似饱经风霜,每个字吐出来都有独特的韵味,但就音色而言,让人能一下子联想到一个点着吸烟,缓缓吐着烟圈的女人,在讲述她的故事。

程悠悠的声音便细软,若是唱日系的歌曲或者是一些可爱风格的,就能够很好的发挥出她本身的特点。

可她偏偏用她的嗓音来唱这首《走马》,而且加了她独到的情感元素在里面,竟也别有一番味道。

程悠悠半低着视线,始终看着脚下那一方地砖,眼中什么都没有映着,嗓音有些含糊,用的是叹气式唱法,将更多的注意放在语调上,歌词倒有些随性的意思。

有一刹那让李思觉得自己看到的好像是程悠悠从未展示在人前的一面,身上的人情味儿好像褪去些,有种旁观这世界的疏离感。

不是那个时时刻刻都脾气温软的,永远能对人笑出来的程悠悠。

她兀自唱着歌,语调有些摇摇欲坠的恣意,仿佛是将那些未能对人言的话都放在了歌里:

“过了很久终于我愿抬头看/

你就在对岸走得好慢/

任由我独自在假寐与现实之间两难/

过了很久终于我愿抬头看/

你就在对岸等我勇敢/

你还是我的/

我的/

我的/

你看”

唱到最后两字,她唇角略略勾起,嗓音里仿佛突然流淌过蜂蜜,带出点徐徐的甜味来。

字音落下的同时,因着习惯,下意识地看向在场唯二的观众,那与世界隔离的气息暗流般无声息从她周身褪去,当她那双含笑的眼眸看来的时候,仿佛刚才唱歌时的冷淡都是旁人的幻觉。

李思和老板才刚抬起手,想捧场地说句什么,另一边已经传来了零星的掌声。

程悠悠回头一看,笑着喊了一句:“师父。”

谢佻也已经洗完了澡,穿了件普通的深蓝色条纹衬衫,下身是有几道破痕的天蓝渐变色牛仔裤,将她的年龄显得更年轻了些,任谁看去都以为她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唯有正视那双眼眸,被那好似蝎尾毒针所勾的目光对上时,才会恍然明白这人身上的不简单。

谢佻轻声夸了句,眸中流转出浅浅笑意:“唱的不错,多才多艺啊。”

程悠悠对她笑了笑。

民宿老板和李思的掌声这才后知后觉的响起。

老板还开口附和了一句:“真的好听。”

说着从身侧给程悠悠递了一杯汽水,代言人的一面冲着自己,这才发现这牌子新换了个代言人。

掂了掂汽水罐,他直接夸道:

“可以出道了,你不比这代言人长得差啊。”

听到他这夸奖,程悠悠哭笑不得地说了句谢谢。

听到他们聊天的动静,老板娘发觉电视剧到了广告时间,起身走了出来,倚在门边,亲切地对谢佻招了招手,笑道:

“诶,这部《都市情感生活》刚播到最新集了,佻佻你要不要一块儿来看?”

谢佻应了一声,往那边屋里走去。

昨天老板娘看剧的时候,谢佻正好要出门,进去跟她打了个招呼,顺便瞄了一眼电视,于是两人就着主演聊了起来。

程悠悠想了想也跟了过去,留下李思和老板继续聊音乐。

……

室内。

电视剧插播了十来分钟的广告,老板娘在给谢佻说这部《都市情感生活》刚才播放的剧情,这是去年热播的电视剧,主演是个让观众印象都是十分深刻的演员,从十多年前起就在荧幕上演过令人十分印象深刻的角色。

程悠悠想把汽水递给谢佻,手刚伸出去一半,谢佻就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跟揉宠物动作似的,笑道:

“留着自己喝吧。”

程悠悠也不在意她的动作,刚吹干的头发还有些毛毛躁躁的,并不如平时那样柔软服帖,被揉了两把之后甚至头顶还莫名翘起来一撮呆毛。

末端的浅色青绿在空中左右晃了晃。

让谢佻看着更有趣了。

程悠悠却浑然不觉,想到自己白天收到的那条微信消息,开口问道:

“对了,师父,八月下旬的时候我可以去趟首都吗?”

谢佻沉吟几秒,没等她继续往下说理由,就开口接道:

“没问题,正好我很久没去过那边了,以首都的美食发展情况来看,应该又能找到不少新开的好店。”

旁边老板娘适时地插-进了话题:

“你们是美食爱好者啊?”

程悠悠点了点头,几人又往下聊了几句,老板娘又跟她们推荐了几家当地味道正宗的餐馆,被程悠悠一一记下,不久电视就结束了广告,继续播放了起来。

程悠悠平时也不怎么追剧,这会儿看到主演的苏茉,想起来去年的时候章散还追了好长时间的这一部,所以自己偶尔也跟着看过几眼。

“啊,是这一部。”

老板娘笑了一下,问道:“你也看过?”

她长得是寻常的四十多岁妇人模样,脸上眉毛用很深的眉笔画的细长,唇上的口红略有些干,身上穿着一条民族风格鲜明的橙色纱裙,直到脚踝,可夏天穿着看起来格外清凉透气。

程悠悠托着腮,目光还在电视上,开口回道:“对啊,苏茉的演技很不错的,我小时候看的好多电视剧都是她演的。”

不忘转头看着谢佻,也问了一句:“师父你也喜欢看她演的电视剧啊?”

谢佻脸上的笑容微敛,眼神从主演的身上若有若无地瞟过,带了些漫不经心的打量,看不出她对这部剧有多感兴趣的样子——当然,也可能是她早就看过。

听到程悠悠的问题,她不咸不淡的回了句:“还好。”

程悠悠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头回注意到谢佻居然也有除了美食之外的爱好,兴致勃勃地小声拉着她跟她说苏茉,并不影响老板娘听电视播放的巨大声音:

“哇,她以前那一部经典的《人鬼殊途》很好看的,我对她造型印象超深刻,她是我童年女神来的。”

谢佻听罢,稍扬了扬眉头,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也跟着小声回问道:

“怎么?你童年女神不是今天路上那块广告牌吗?”

怎么你女神这么多啊?

也许是因为压低了嗓音,她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几分低哑。

程悠悠被她问的一愣,继而又想起洛子衿来,耳后倏然烧起一片通红,所幸脸上还能维持住冷静,连忙摇头道:

“没没没,她跟我年纪差不多,我小时候她又还没出名。”

“而且她们又不是同一个时代的演员,那个时候还是苏茉厉害一点。”

《人鬼殊途》当时在电视上都不知道播了多少遍。

这话也就洛子衿不知道,否则还不定被程悠悠气成什么样儿呢。

谢佻哼笑一声,又揉了一把她脑袋上软乎乎的头发,上-瘾了似的呼撸几下,感觉程悠悠可爱得格外合她心意,想着怎么以前就没发现还有这么可爱的徒弟在等着自己。

程悠悠被她揉的左右摇摆,还偶尔瞥一眼电视,不知想起什么,又说了一句:

“诶,不过苏茉现在接了好多的电视剧啊,感觉什么里面都有她,刚才的电视广告还看到她接了个厨具代言。”

按照程悠悠当初在这圈里的了解,这人现在应该属于名利双收的类型,并不需要把自己弄的如此繁忙。

为了事业也说不通,毕竟这种热播的都市情感剧,看着也就那样,甚至不一定比她以前拍的《人鬼殊途》要好。

一般稍稍取得成就的演员或者艺人,这样不挑剧本的接戏,多半只有一个原因——

缺钱。

但是程悠悠出了这行之后,跟圈里的人也没什么联系,自然也没什么途径听八卦,只感慨过几句就算了。

谁知道这位许多年前的视后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缺钱啊?

谢佻听到她的话,放在她头上的手动作停了停,又瞟了一眼电视里那张被妆遮了岁月痕迹的脸,视线移向旁处,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谁知道呢。”

因为放轻了声音,话语里的情绪都被模糊掉,不过是隔着屏幕点评了一个与她无关的人。

程悠悠笑了笑,见她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也没继续往下说了,转头看了看电视剧,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见演员苏茉的声音从电视里响起。

……

一周后。

首都的道路从早上六点就开始堵,来往的上班族各个不知疲惫似的,明明头天晚上不知深夜几点回的家,第二天依然在天光微亮的时候又起来为新一天开始奔波。

自然而然的,洛子衿坐着的车就这么被堵在了通往核心商区的路上。

旁边挡光不透明的车帘放下,尽管车已经贴了一层不透明的膜,但这会儿日头已经抬的很高了,落到车里依然会有些耀眼,容易妨碍人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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