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一冬江水冷还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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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萨不得不迎。

人皆有恻隐之心,若还是人。

佛陀萨当然是个人,虽然杀了不少人,却是忽然间对这些命运凄惨的女子下不去手。

生死相搏之际,不出手就意味着死亡。

剑光一闪,佛陀萨的胸前中了一剑,滴滴血低落。

有人拼命,有人观火,有人就做了渔翁。

江水不再平静,长剑刺出,挟着雷霆之势破江而出。

佛陀萨的刀,御南天的剑,红衣女子的剑网,还有江面刺出的剑交织在一起。

一瞬之间,佛陀萨身中数剑,虽不重,却是影响行动。

御南天已经退回船上,依然躺在甲板上,剩下的两个女子还是一个揉着退,一个按着肩。

旁边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持剑而立,面容却是与御南天一般无二。

佛陀萨有些发怔,不会因为两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是红衣女子的尸体。

江水泛红,血水上面飘着十来个红衣女子的尸体。

佛陀萨叹了口气道:“这就是南海流州沧海岛一剑御南天的手段?”

御南天道:“做任何事自然会付出代价。”

佛陀萨冷冷地问道:“可这些女子本不必去死的。”

御南天却是哈哈笑道:“她们不死,你又怎么会受伤。”

佛陀萨冷哼了一声,又看着黑衣男子道:“御南天?”

黑衣男子摇摇头道:“我只是个影子。”

佛陀萨又看着御南天道:“他也不该来。”

御南天道:“有光才有影,有影必有光。他如何不来?”

佛陀萨不再说话,而是抬起了麟嘉刀,戒刀指向御南天和那黑衣男子。

御南天笑笑,一摆手,甲板上剩下的两个红衣女子起身飞向佛陀萨。

黑衣男子纵身一跃长剑刺出,御南天紧随其后。

佛陀萨愣住了。

因为两个红衣女子在向他笑,嘴角却是流出了红色的血液,然后一口喷出了大团的血。

血中带着一点点苦涩的味道。

佛陀萨觉得有些气短,毒性侵体,内劲不由一滞。

高手相较,一息生死,况于一愣一滞乎。

两剑栖身,无声,甚至已无影。

这是个死局,至少是御南天和黑衣男子设计好的死局,用这些红衣女子的命换来的死局。

大胡子当然也认为这是个死局,所以说道:“看来这趟镖要失了。”

释道安却是说起了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你知道佛陀萨昔年为何远走西域么?”

大胡子摇摇头。

释道安又问道:“你知道为何佛陀萨能纵横西域十余年树敌无数,却至今逍遥快活么?”

大胡子还是摇摇头。

释道安接着问道:“你知道为何人人都知道麟嘉刀怪,却为何没人知道怪在何处么?”

大胡子又一次摇摇头,但却已经懂了释道安的意思。

若是你对一件事情一无所知,三问三不知,这本身是不是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人最大的恐惧就是来自于未知,因为无知而恐惧,有了恐惧才有进步。

若是没有了恐惧,人又怎么面对未知的事情?

无知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代价有些人付得起,有些人却付不起。

佛陀萨手一挥,麟嘉刀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又沿着一个奇怪的轨迹斩过天空。

无声无影,有风,微冷。

江水亦冷,御南天和那黑衣男子心中更冷,然后就没有了知觉。

死人又怎么会有知觉。

佛陀萨蹲在小船上,望着另外一头站着的船夫道:“现在动手时最好的时机。”

船夫嘿嘿一笑道:“的确是个好时机。”

佛陀萨道:“你准备好了?”

船夫一摊手道:“没有,而且我也没有想过要动手。”

佛陀萨道:“为何?”

船夫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收了人的钱就要替人办事。你付了钱,我就要送你到蜀中。或许等到了岸,我再动手也说不定。”

佛陀萨不再言语,盘腿坐在了船头,闭目养神。

另外一条船上,大胡子问道:“要是现在咱们俩出手是不是能够将铜盘抢过来?”

释道安却是一指江面,又指了指佛陀萨的手边的麟嘉刀摇摇头。

江面有风,风中有尸体,穿着红色的衣服。

麟嘉刀未还鞘,静静躺在佛陀萨的手边。

佛陀萨气息很平静,就像熟睡的孩子,却有一种莫名的气势散出来。

江湖是个无情的地方,可江湖人却是有情的。

男女之情,兄弟之义。还有那些忽然间就涌出来的同情或是怜悯。

佛陀萨有情,所以刀未还鞘,或许正等着饮某人的血。

大胡子又看着红色的江面,觉得此冬虽寒,却亦有些温暖。

这就是江湖,有些人无情,有些人有义,好也罢,坏也罢,这些都是江湖人,江湖事。人情有无江湖间,一冬江水冷还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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