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问得麟台早有名(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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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汪世显的后队不再跟随主力北撤,而是留下来监视自己之后,郑云鸣马上做出应对。在营中虚设灯火仪仗,用草人代替军兵放在哨位上,然后以少数人留在营中擂鼓吹号扬旗,做出营中并无异常的假象。然则大军偷偷从普州南门溜走,先集中起背嵬军和陷阵军、振武右军等三千人的兵力,交由王登指挥,乘着新采购的川马从小路绕过王钧部的侦查,间道并行追赶汪世显部队。

若是大军出征,汪世显的部队也都有马,在速度上未必就一定比王登落了下风。但这是他们南下时的情景,北归的时候,他们携带着用大车运载的掳获的布帛和粮食,驱赶着成千上万的百姓,行军速度每日不过二十里有余。王登以前从未组织过部队全部骑马行军进行急行军,但所幸曹文镛除了购买马匹之外,还雇募了一百多个常年活动在西南夷跑帮的老马帮,这些老马帮擅长组织大队人畜编成马队前进。除了士兵之外,还驮载了足够使用十天的干粮和足够的箭矢弹药,凭着这三千人自然无法在旷野中阻击两万经验丰富的甘陇骑兵,他们所依仗的是抢先在汪世显部之前占据险要地形,然后凭借守城的经验和火器的优势阻挡住敌人撤退的脚步。

川马虽然矮小,却是天下有名的驮畜之一,在茶马小道上前进,背负三四百斤茶叶是寻常事情。虽然铜将军和铁将军沉重,但用一匹马驮载一具竹将军和备用弹药完全可行。在王登的队伍里就运载了超过八十具竹将军。

如果汪世显能够预见到会有一支宋军从别的道路绕道前进到自己前方,他的应对其实非常简单。向前后方和两翼分别派出数十名精锐的探子马,一旦发现宋军的行迹马上转移大军予以截击,就算不能歼灭机动性高的王登部队,也足以将其击退。但自从入蜀之后,蒙古军再未遭遇到激烈的抵抗,对于一个将领来说,骄纵轻敌就像是一贴附骨的毒药,明知道要小心戒备,仍旧会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汪世显就中了这种毒,他不仅将左右两翼的探子马撤去,甚至连北面前进方向的探子马也懒得派出了,除了后卫的王钧所部密集的派出了二百多名探子马之外,整个大军处于没有警戒的状态。他对宋军的怯战之态显然是过分低估了。

王登受命之后,火速带领部队出发,一路寻找险要之地,但因为各种原因,于路的关隘都不适合用于阻击蒙古军。一直前进到灵泉关,方才寻到了合适的地方。看守关城的五十余官兵看见大队军马乘夜而来,完全没有想到是宋军来袭,只以为是本军要收兵北上过关,于是开关放行,被王登率部一举夺了关城。

王登的抢占灵泉关,使得汪世显大军的地位顿时尴尬起来,就在大军受阻于灵泉关之后不久,又有消息传来,郑云鸣亲率大军已经进抵成都郊外的驷马桥,在驷马桥扎下大营,并不急着进攻,而是加班加点的抢筑营盘,显然是做好了前后夹击汪世显的准备。这就是兵法所谓步步为营之计,反正灵泉关在手,郑云鸣也成功摆脱了王钧所部的监视,胜算已经有了七成,没有必要真的在成都城下和汪世显决一死战。

反倒是汪世显,不但处于腹背受敌的尴尬局面下,而且和王钧所部的后军完全被割裂开来,他作为阔端大军北归之后留下来扫荡的殿军部队,原本应该只是顺道抄掠一些州县,顺便击溃蜀中残余的宋军,现在反而受制于这支宋军的攻击性行动,当然,他有绝对的自信自己的部伍精悍能战,即便是处于两面夹击之下,也绝不会被这支宋军轻易击败,但现在将士人心思归,如果必须进行一场交战,什么样意想不到的后果都有可能发生。

但这时候的汪世显却完全没有慌乱,当年被蒙古军十万人围住石门山的时候,他处理军务也井井有条,这份冷静正是汪氏独步陇南十余年最后成为蒙古帝国有力藩镇的根本。

汪世显果断下达了三道命令:首先在灵泉关下三里扎下营寨,也深沟高垒,做出全面防守的模样,其次,派遣骑兵三千人分成十队,由帐前总管孙叔文率领,轮流朝着宋军营垒前进骚扰,用弓箭射击营寨中的守兵。使得郑云鸣无暇整顿部队,发兵攻击。第三,派遣心腹人从小道绕出,前去通知王钧领兵前来会合,对郑云鸣也形成前后夹击。

这几乎是突然陷入危急中的将军最好的处置了,即便是换成郑云鸣,也想不出自己能否做出比汪世显更妥善的应对。汪世显在平旷之地树立营垒,看起来似乎是作茧自缚,但其实在双方骑兵实力相等之时郑云鸣才有可能对汪世显的营垒形成包围,郑云鸣骑兵较少,根本不可能对全军皆是骑兵的汪世显进行完全包围,而建设起坚固的营垒,就可以防备郑云鸣对他部下进行最致命的突袭,而且也不会畏惧郑云鸣使用步军大阵对他进行挤迫,在这两种情况下,灵泉关的敌人都不会乖乖的看着友军在关下奋战,而是会进行夹击。但只要汪世显建立好营垒,挖好壕沟,对方即便前后夹击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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