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心随明月付幽兰(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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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娘子啐了他一口,说道:“这么爱惜阴德,一会兔子烤好了你别吃。”

“那就错了,兔子已经被你害了性命,如果不吃掉的话,那它牺牲的价值何在?”白翊杰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吃它,原是为你积攒阴德。”

魏家娘子噗嗤一笑,随即板起了脸说道:“翻来覆去都是你有理,今日我就自己做一回主,偏不给你吃兔子肉!”

白翊杰叹了一口气:“那小生只有用西北风来祭祀祭祀这五脏庙了。”

魏家娘子忍住了笑,走过来将手中的布包交给白翊杰。

“好好的一个小书生,要这些黒煤干什么,害得我挖了半晌才挖到这些。”

白翊杰打开布包,取出一块煤炭放在手心中,煤炭不规则的表面在日光照射下反射出点点光亮。

“要扫平胡虏,必先整治军器。欲整治军器,先从坚甲利兵开始,而没有足够的精良煤炭,就谈不到坚甲利兵。”白翊杰举着这块黑色的石头叹道:“谁人知道京湖百万人众的性命,竟然跟这块不起眼的煤炭有如此紧密的关系呢?”

魏家娘子撇了撇嘴:“你又在危言耸听啦。别说造盔甲跟这煤炭没什么关联,真正能战的队伍才跟盔甲没啥关系呢。爹经常说以前在北面的时候,大金国那些衣甲鲜明的猛安谋克军和禁卫军们被鞑子打的落荒而逃,反倒是一些没有盔甲的忠义民兵奋勇死战,有了些战果。”

白翊杰将煤石在手心里抛了抛,说道:“勇气和坚甲利兵,二者同样重要。没有勇气,坚甲利兵不过是虚有其表的幌子,而没有完备的武装,再舍生忘死的战斗面对同样有勇气的敌人也一样毫无办法。”

他对魏家娘子说道:“我以前对你说过岳爷爷和岳家军的故事,岳家军里数一数二的猛将,大胡子板斧将牛皋,以前就是河南一带的忠义民兵,和金人周旋打了不少胜仗。有一次他奉了朝廷的命令率领自己部下的义军以五军都统制的名义进行北伐,一直打到了信阳军北面,和金国的主力铁甲骑兵遭遇,牛皋何等勇将,他部下也都是悍勇善战的桀骜之徒,但是没有带甲,被金人先用弓箭射杀不少,再铁骑冲突之下,一军全溃,并不是他们没有勇气战斗,而是兵甲不利的缘故。”

魏家娘子长长的睫毛跳动着,幽幽叹道:“可惜啊,那都是绍兴年的往事了。今日京湖的这些官老爷们倒是有上好的铁甲身、神臂弓,他们又能打什么好仗了?能如当日岳爷爷一样的,不,就算能跟当年牛皋爷一样的粗鲁汉我看一个也找不出来。你能造出再好的盔甲能有什么用?”

“没有岳爷爷,还有诸葛亮嘛。”白翊杰不自觉的又想摇羽扇,才现羽扇早就被袁州水军抢走,估计现在早已经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他清清嗓子,缓缓走了两步,说道:“治军之政,谓治边境之事,匡救大乱之道,以威武为政,诛暴讨逆,所以存国家安社稷之计。”

他念诵的是武侯兵法二十四篇的开头总纲,怡然自得的样子,仿佛自己就是那个统率西蜀十万精兵,正在和司马懿对垒的大丞相。

魏家娘子翻翻白眼:“别再糟蹋人家诸葛丞相啦,我听说四川路的百姓尊敬诸葛丞相,都在头上缠白头巾为他戴孝呢,今天看见你这个鬼模样,不打你才怪呢。”

白翊杰把煤石小心的放回到包袱中,仰面躺倒在稻草从里笑道:“不管什么丞相总得先吃饱,肚肠空空心思枯竭,吃饱了兔子肉,或许白翊杰就能当个七成诸葛亮用了。”

魏家小娘子用手指拉了拉眼皮,做了个鬼脸,转身升起了火堆,将野兔料理好了,放到火上炙烤。不一会兔肉的香味就飘散在空气中。魏家娘子一面翻动着兔肉一面悠悠唱道:“渺空烟四远,是何年、青天坠长星。幻苍崖云树,名娃金屋,残霸宫城。箭径酸风射眼,腻水染花腥。时靸双鸳响,廊叶秋声。宫里吴王沉醉,倩五湖倦客,独钓醒醒。问苍波无语,华奈山青。水涵空、阑干高处,送乱鸦、斜日落鱼汀。连呼酒,上琴台去,秋与云平。”

白翊杰躺在稻草上淡淡的说道:“做的这么好的词的吴夫子到如今却连个进士都没考上,还在江南给别人当师爷,皇帝说是喜好文学,钦慕天下有才智之士,如何连个馆阁待诏都不给?科举之事,真真耽误了许多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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