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庇护(2 / 2)
江古韵向前踱步,似是知道身后这主仆二人在想些什么,她朱唇轻启,缓道:“罢了,我在这王府数载,却无一交心之人,今日见了叶姑娘却甚是投缘,我知你在这王府如履薄冰,举步艰难,日后若有什么麻烦,大可到我西厢苑来,这王府之中,除了王爷,还无人敢对我如何。”
江古韵的眸子灿若星辰,里面似乎盛满了星光,面上虽还有些疏离,可看上去却粉妆玉琢,煞是喜人。
叶静璇瞧着她,而后礼貌的欠了欠身,这整个王府之中,唯有江古韵能够帮她,倘若能够得到她的帮助,那霍盂兰怎么也不会再如此嚣张。
叶静璇在西厢苑安稳的待了半日,一是为了躲霍盂兰,二则是为了探江古韵,一番交谈下来,叶静璇发现此女不仅相貌出众,才华更是横溢。
她虽有些不谙世事,可这世间诸事看的却是通透无比,当年她心结未解,沉默寡言,今日的一番攀谈,却让叶静璇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倘若此女为男儿身,定然会有一番作为。
如此才女却嫁给了萧远,隐于这深院之中,当真可惜。
回去的时候已是傍晚,外面带着些暮春料峭的寒意,打开屋门,有灰尘在夕阳下肆意飞舞,简陋的陈设在阳光的照射下却无半分的暖意,地上用来设下陷阱的破布脏乱的躺在地上,似在无声的嘲笑叶静璇的狼狈。
周围很静,甚至有些凄凉之意。
“小姐,奴婢这便好好收拾一下,今日那些人来捣乱,屋子都被弄脏了。”流云隐下心中的难过,故作轻松的说。
叶静璇知晓流云心里的不甘心,她又何尝甘愿,如今这般情形,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叶静璇摸了摸流云的发髻,自己先不说,却是苦了自小便伺候她的流云。
她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水,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轻轻敲着,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路该怎么走。
计划走一步,就要想到往后的十几步,以及衡量对手,以及他会走的十几步,该怎么接招出招,如何拆招都要考虑清楚。
叶静璇目光深沉,有锐利在眼中浮现,如今她是被动的一方,父亲给了她一月的期限刺探情报,可萧远又不是傻子,连近他的身都毫无办法,何谈刺探出消息?
那厢霍姨娘又整日里想法子要整她,在这王府里她连自身都难保,算来算去,她不是被父亲的药折磨死,便会被萧远的一群姨娘算计死。
有倦意在眉间浮现,叶静璇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听到流云的脚步声渐近,她不着痕迹的将目中的倦意隐藏起来。
“小姐,那江姨娘可当真是个妙人儿,可奴婢听说,王爷自从将她娶进门,几年过去却一次都未曾召幸过,若王爷真宠着她,让江姨娘为王爷生个一男半女,那在这王府里都能横着走了,您说这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流云细心的擦着桌子上的摆件,一边絮絮叨叨的和叶静璇讨论。
叶静璇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淡道:“人与人之间始终有个底线,越过这个底线就会看到不愿直面的真实。经历了那件事情,他们二人心中始终会有隔阂,这夫妻,怕是这辈子都做不成了。”
说罢,叶静璇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淡道:“流云,一会儿便将这茶叶扔了吧,这味道,怕是要发霉了。”
流云停下手中擦洗的活计,将湿抹布扔到一旁的盆里,回头拿起茶壶细细的闻了闻,瞬间瞪圆了眼睛,怒道:“这府里的奴才都好大的狗胆!小姐怎么说也是这王府唯一的王妃,那些姨娘便算了,那些奴才竟也敢如此嚣张,就是在叶府,小姐也未曾受到过这等委屈啊!”
叶静璇笑了笑,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罢了,寄人篱下,总归是要受些委屈的。”
流云垮下肩膀,秀眉紧紧的皱着,末了眼眶渐红,竟是要哭出来,叶静璇见状,轻叹了口气,随后轻轻捧起流云的脸,对她道:“流云,莫要流眼泪,如此软弱岂是我叶静璇的丫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茶叶不好便喝清水,受了委屈日后便还回去,记住了,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流云咬着嘴唇,看着眼前叶静璇精致的五官,她的一双眼睛清冷平静,眸子里仿佛有着一潭漆黑幽暗的湖水,里面带着可以让她安下心的力量。
流云吸了吸鼻子,用力的点了点头,叶静璇揉了揉她的头发,便转过身,再未说些什么。
流云用袖子擦了擦泪水,拿起叶静璇只喝了一口的茶水,她看着站在门前的叶静璇,她的背影永远是那么清冷孤傲,夕阳打在她的身上,阳光从她身前洒了过来,将她的影子拉的老长,流转层层光晕。
她眉墨如画,微微上挑的眼角眉梢里,此刻却满是悲哀与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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