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蜕变（2 / 2）

“这个，谁都帮不了你。”穆华庭摇头。

苏琛呆呆的看了方锐半响，缓缓上前，将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揽在了自己怀中，轻声道：“方锐，我相信你的，以前呀，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能够没有任何理由的心安，因为你总是能够克服一切的障碍跟困难。”

“你能够妙手回春，你能帮别人治疗外伤，内伤，甚至心理疾病，你能帮助别人克服心理障碍，我相信你也同样能够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

苏琛顿了顿，下巴轻轻抵在了方锐的脑袋，“方锐啊，你要知道，阿姨出事不是你的过错，更不是任何人的过错，这是我们谁都想不到，也预测不到的意外，你懂吗？”

方锐低垂着脑袋，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随即，方锐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微微躬身，扬了扬手，语气很是低沉，“苏琛，你回去好好休息，这里有我就好了，穆兄，你也回去吧……”

“方锐……”苏琛有些惊慌失措。

“我没事。”方锐轻笑，“我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跟妈妈待一会儿，你也累了好多天了，我会心疼的。”

苏琛愣住了，她看不到方锐的脸蛋，只能听得到语气中那淡淡的压抑，这是好还是坏，她不懂，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站立着的穆华庭。

穆华庭叹了口气，道：“苏小姐，我们走吧。”

“什么？”苏琛娇躯一颤。

方锐在这种时候，难道不是最需要人来安慰，需要人来陪着的吗，自己不是应该需要好好的陪在他身边才对的吗？

“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也许能想通呢。”穆华庭笑了。

方锐仍旧保持着那个动作，身体纹丝不动，在两人看不到的脸上，眼神略显迷茫，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时而嘴角微勾，时而脸色淡然，面无表情。

“真的，可以吗？”苏琛喃喃。

“相信我的判断，而且，最最相信方锐的，难道不应该是苏小姐你吗？”穆华庭轻声道。

“好，好。”苏琛起身。

……

方锐在想什么呢，想的很多很多，从自己开始听到母亲的琴声开始，到每次打架受伤帮自己擦拭药水，按摩淤青，她对自己始终都是无微不至的，始终都是呵护备至的。

在儿时的自己眼中，母亲就是世界上最最强大的人，是能够帮自己解决一切疑难问题的人，是能够带给自己心安与温暖的人，是自己能够敞开心扉无所顾忌的倾诉的人。

后来，不知不觉中，方锐感觉到了母亲的力不从心，从房东的骚扰到母亲内心的挣扎，再到那一次次将自己藏在房间内低声掩面哭泣，母亲再一点点的变老，自己在渐渐的长大。

保护与被保护。

似乎在方锐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始有所转换，自己不再那么的依赖母亲，相反在想着怎么能给她更好的，怎么能把她呵护的关怀备至，可是……

自己没有能够做到，到头来，方锐的自以为是都化为了泡影，原来，母亲不论是什么时候，不论自己长多大，不论是否成家立业，功成名就，母亲都一直在默默的观照着自己，她在背后轻轻的扶着自己，让自己不至于倒下，更不至于冲的太猛太快而摔倒。

“妈……”方锐轻声喃喃，抬头。

那眼神，是难以言喻的温柔，轻轻笑了笑，方锐竟是开始自言自语，“从伯源的病开始，到周宗泽，赵越洋……自己似乎一直都在忍让呢，一昧的忍让，外公跟您从小就教育我，要心存仁善，行医走江湖呢，更是需要本着医者仁心的原则，要无愧于先祖，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自己的心。”

“可是啊。”方锐展颜，清秀儒雅的脸蛋上扬着的是灿烂的笑容，“一昧的忍让换来的是什么，所谓的善良与仁善换来的又是什么，妈，我跟你说一件事情您可能都不会信，就在那天晚上，我还想着能让宋明哲回头，能所谓的放下屠刀，毕竟我想……每个人心中其实都是存在善念的，但是我错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老周一样有原则，有做人的原则。”

“所以我不想再一昧的忍让跟仁善下去了，您可千万别怪我，因为我不做一些事情的话，我可能没办法救您，更没办法救更多病魔缠身的苦难之人，您一定能理解我，能懂我的对吗？”方锐轻轻擦了擦母亲的额头。

她睡的很安详，脸蛋还是那么精致，可眼角的一抹难以察觉的皱纹，还是代表了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那就是时间，光阴。

方锐起身的时候，感觉阳光有些刺眼，“夕阳西下啊，都一天过去了呀。”

伸了个懒腰，方锐感觉肚子空落落的，一股难以掩藏的饥饿感如潮般袭来，方锐心中苦笑，摸了摸肚子，开门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声道：“surprise！”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空落落的医院走廊，只有一个路过的小护士满目诧异的看着蓬头污垢的方锐眼神警惕，连走路的小心翼翼了许多，然后迈着小碎步蹬蹬蹬跑开了。

方锐掩面，半响，无奈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