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夺门之变(3)(1 / 2)
孙镗讪笑道:“你看我,竟把最重要的忘了,幸好有你这个贤内助。哦,我来介绍,小乔,这是中军都督府的同知陈逵,我的好兄弟;陈老弟,这是我的如夫人小乔,是于大人的义女。”
昏暗的灯笼映照着乔翠煞白的脸。她根本没注意到孙镗身边有人,更绝对想不到是自己的未婚夫陈逵!昨夜她已经后悔莫及懊悔万分,本想等救出于谦后偷偷摸摸溜之大吉,之后跟陈逵成亲,今生今世不再见孙镗,隐瞒一辈子。然而世事无巧不成书,偏偏碰个正着!陈逵为救于谦,一夜未回家,搜罗了五千个将士的签名,打算今天早朝与孙镗一起呈献给天顺皇帝,换取于谦的自由。
“如夫人?”陈逵望着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的乔翠,又听得孙镗的话,顿时了然,不禁一声怪笑,“脸皮果然厚得能长出茧子来。领教了!”
乔翠惊慌失措,用乞求的眼神盯着他,低声道:“陈逵,能否先放下个人恩怨救出我爹再说?到时任凭你处置。”
“好,好,好。”陈逵怆然应对。
孙镗见两人神情怪异,遂问道:“小乔,陈老弟,你们认识么?”
陈逵凄然一笑道:“在下粗鄙小人岂敢高攀孙夫人?”
乔翠一凛,面前的陈逵渐渐幻化成柳子华的形象,字字句句如针尖刺在心,她突然跪倒在地,泣道:“请两位将军竭尽全力营救我爹,贱妇感激不尽!”
孙镗连忙扶起她,道:“于大人铁面无私,忠肝义胆,丹心可昭日月,没有他绝对是大明的损失,皇上岂会不知这个道理?”
孙镗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更主要是自己的好兄弟,好兄弟霸占了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叫自己情何以堪?不过看情形孙镗尚蒙在鼓里,一切都乔翠弄出来的,她定然是嫌自己职位低,没后台,没能力没本事挽救于谦的性命,所以转投孙镗怀抱!陈逵禁不住咆哮道:“于大人我们自然会救,我看你还是跟明珠姐好好学习什么叫三从四德吧!”
“原来你们真的早认识。陈老弟,我听闻你准备续弦,近几月时常出入于大人家,难道你的未婚妻就是她?”孙镗感觉气氛不对,一个可怕的念头迅速在脑海里生成。
陈逵怄气地说道:“不是。她是你的如夫人,怎么可能是我的未婚妻?我没有这样的未婚妻!”
此地无银三百两。孙镗脸带责备之色瞪着乔翠,“昨夜你干吗不告诉我?”
“我——”乔翠霎时喉咙梗塞,泪流满面。于谦一生廉洁高尚,从不贪赃枉法,不行贿受贿,没料到自己竟然用身体向孙镗行贿,败坏他的声誉,赔了自己的贞洁,断送自己一生的幸福。谁会认为已经廿七岁生过孩子的她还懵懂幼稚、愚昧无知?她咬牙忍泪捋下玉镯子,放在陈逵手上,转身就走。陈逵站着不动,呆呆地望着她落魄逃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突然一拳打到孙镗脸上,孙镗的脸即时肿起。陈逵大叫一声,跨上马,一扬鞭向皇宫奔去。
天顺元年正月廿二日,北京愁云惨雾遮天蔽日,满城的百姓听闻于谦、王文、范广等人于今天被抄斩,皆出门相送,夹道哭泣,许多人抹着泪追着囚车跑。代理兵部尚书徐有贞为防有人劫法场,增派千名将士上街维持秩序,沿路戒备森严。
午时炮响,惊天动地。于谦等人背插亡命牌,反绑双手,脚戴着沉重的铁撩跪在刑场上。
于福老泪纵横,挎着篮子,颤颤巍巍、跌跌撞撞地赶到西市。他流着泪哀求别人让路,让他见老爷最后一面,送他最后一程。于冕夫妇充军龙门,于淳跟了去;琼珠一家被禁足;乔翠失踪;于广潜逃,于福在陈逵授意下谎报他年初夭折;于家只剩下这个老仆人。他是于谦的爹于彦昭的仆人,看着于谦出世、成长,后又跟随他到北京,在于家呆了六十多年。他老伴早年去世,葬在乡下,棺材是于谦买的。于谦很照顾他的家人,只是他的子孙太平庸,无法在京城立足,在于谦的帮助下回乡下买了块地耕种,自给自足,求个温饱。
于福枯瘦如老树根的双手抖动着,从篮子里取出一瓶平时自己舍不得喝的美酒,哆嗦着斟了三大杯,分别呈给于谦、王文和范广。王文和范广的家人也都发配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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