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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渺渺和陶新莺、水悠然参加过同一届风云会, 按照修真界的传统,她们算是同年。但她和陶新莺的接触, 远不如和水悠然来得多, 只知道她是玄派弟子的代表,很喜欢挑衅水悠然, 其他就一无所知了。
她很好奇陶新莺的来意, 故而道:“我说的是实话。”
“那你的眼神可不太好。”陶新莺轻轻哼了一声, 语调柔媚, 犹如情人呢喃, 不招人讨厌。
殷渺渺端起茶杯, 啜了口清香的热茶:“无论玄派还是素派, 都在为女人找一个出路。”
陶新莺笑了, 指甲艳红的素手托住香腮:“那你觉得谁才是对的?”
“非要分个对错吗?”殷渺渺深觉有趣,弯起唇角,“不能都对么。”
陶新莺挑起眉梢, 一针见血:“你是在和稀泥么?”
“不, 我说的是心里话。女人和女人也是不一样的,因为人和人就不一样,个体无法代表全部。一个人对了, 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对的, 一个人错了,也不代表其他人也是错。”
修真界混乱无序,充满危机,但又是一个非常公平的地方。修士能否修炼, 与性别无关,不像凡间,只有男人能入仕,开窍的概率是随机的。
而且,道法接替血缘作为传承后,女性摆脱了生育的困扰,无论是男是女,做人师父就要承担起教养弟子的职责,完美解决了困扰女性最大的问题。
修为的高低,也彻底消弭了性别在生理上带来差距。普通的女性不管怎么锻炼,也难以消除和男性在体能上的差距,但是男修和女修就不一样了。
只要实力相当,性别压根不重要。
在殷渺渺看来,修真已经最大程度上缩小了性别乃至种族带来的差距,修士要做的,就是找到自己的道路。
最妙的是,虽然修士之间也有等级差距,但其等级不是固化的,修真就是一条向上跃升的道路,人们能够不断地向上攀行。
乍一看上去,仿佛是天道的“科举”。
她正想着,陶新莺忽然开口:“若是人人都按照自己想得来,那就是一盘散沙,什么也干不了。再说了,一山不容二虎,总要分个主次。”
殷渺渺挑了挑眉梢,看来陶新莺是想趁势改变玄派势弱的情况,但她并不想介入他派的内部斗争,笑笑道:“或许吧。”
陶新莺不甘心,故意挑衅道:“我以为,你和那些自命清高的人不同,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激将法对我可没用。”殷渺渺并不恼怒,慢悠悠道,“风物长宜放眼量,为什么非要和自家人比个高低呢?”
她抛下这么一句话,懒得再应酬,起身回去了。
另一头,叶舟本是寻个借口避开,进了丹房后也没多看,免得窥见人家门派的秘法,只是翻了翻放在外头的丹册。通常这些公开的丹册里都是常见的方子,不会涉及什么机密。
慎重起见,他还特地选了一卷最不会出错的《丹史》。几乎每个门派的炼丹师都会有这个东西,里头主要记载了从古到今一些丹方的变化,以及炼丹师们为了改良丹方所做出的努力,好叫后人瞻仰。
然而,他不抱希望,凰月谷的《丹史》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凰月谷建立之初,最顶尖的炼丹师里没有一个女修。因为当时主流观点认为,炼丹需要火焰,火属阳,女属阴,女修天生就炼不好丹。
正因为这种偏见,高阶炼丹师都不会收女修为徒,甚至偏见重的地方,丹房都不允许女人进入,理由是怕破坏阴阳平衡。
凰月谷初初建立,要什么什么没有,拜师也没有人收。有个女炼丹师狠了狠心,跑出去嫁了个男丹师,软磨硬泡偷学到了一部分本事,最后熬死了道侣,带着一堆的丹方回到了山谷。
但有了丹方,懂得了炼丹术,凰月谷却由于原材料稀缺,还是无法炼制出大量有用的丹药。
迫不得已,这群艰难的女丹修就退而求其次,选择用一些较为普通的原料替换稀有的珍材,制作出一些平价的替代品。
当时,她们的举动自然也备受嘲笑,很多人更是变本加厉,说什么“看,就说女修炼不出好丹药吧”。
可正是这些不够完美的丹药,支撑凰月谷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
叶舟有些感慨,愈发好奇那些丹方,飞快翻到后面,聚精会神地阅读起来。他发现,不仅是原材料,因为材料有限,女修们又多是第一次上手,凰月谷还简化了手法,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成丹率。
不过有得必有失,此类丹药在品质上有一定的瑕疵。叶舟稍作思忖,抬头四顾,水悠然已经不见了,一个筑基女修站在不远处,似乎等着他,目光一对上便主动道:“水师叔有事离去,吩咐我陪同您。”
“我想借用一下你们的丹房,不知道方不方便?”叶舟问。
“方便的,请。”
叶舟借了个丹房,在自己庞大的药柜里找出相应的材料,按照看到的手法尝试炼丹。半晌,他确认方子无误,确实能够顺利成丹,但有些手法还是过时了,可以修改一二。
他思考着,取出自己的丹册,开始修改尝试,反复三次,找出了更合适的手法和比例,优化了原先的方案。
师姐看到这个应该会高兴的。他想着,下意识地抬头往外看了看。
夜幕四合,华灯已上,竟然已经过去了一天。
叶舟一惊,立即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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