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忤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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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的动静惊动了老妇人和大小姐。祖孙二人相携而来,自然而然站到奉国侯和白氏身边,夏浅枝领着暖衣站在一边,如同中间隔了一条无形的天堑。

老夫人长年吃斋念佛,身上有一股不问红尘事的超脱与悲悯。她看了夏浅枝一眼,摇摇头,又对着奉国侯说:“你既然决定养她,就该好好教养。若是决心视而不见,就别掺和她的事情。你一时不闻不问,一时又来管教拘束,算什么事?”

要不是现在的情景太剑拔弩张,夏浅枝简直想为祖母鼓掌叫好。

“是县主不敬父亲在先……”白氏刚一开口,就在老夫人严厉的注视下闭了嘴。

老夫人没理白氏的腔,转而对夏浅枝道:“你母亲早逝,白氏以如夫人身份担任教养你的职责,合乎情理。你是县主,也是夏家女儿,以县主身份强压父亲的如夫人,说你不孝,也没说错。”

夏浅枝低着头掰手指:决定养她……难道在父亲心里,还曾有过不养她的打算……或者是老夫人随口一提,她想多了?

若是真有过那种打算,她的处境可比她之前想的还要不妙。

老夫人见她垂头不语,以为她把自己的教诲听进去了,便接着问:“你来白氏这里,是有什么事?”

夏浅枝暂时收起心思,答道:“我的生日,我母亲忌日快到了,我想去寺里为她祈福。”

老夫人原本和善的脸板了起来,好一会儿之后,才咬牙切齿道:“好,该去。我也正好一同去寺里,给正儿早逝的原配和我未出生的孙儿祈福,求老天开眼,赏善罚恶。”

夏浅枝装着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只做出心愿得到满足的样子,谢过祖母之后就带着暖衣回了自己的东风苑。庄嬷嬷见她们两个都没有事,大大的松了口气。

她不担心有人敢伤夏浅枝,她是觉得暖衣是个难得的实心眼儿的丫头,忠心护主,又很勤快,以后还有的是事情等她做,要是就这么被磋磨了,实在可惜。

夏浅枝走后,老夫人掀起眼皮静静凝视着奉国侯:“正儿,当初太后想把二丫头养在宫里,你想尽了办法把她带回来。我以为你对那毒妇虽恨之入骨,却念着血肉亲情,不愿放弃自己的骨肉,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奉国侯余怒未消,恨声道:“她跟我有什么血肉亲情,毒妇生出来的小毒妇罢了。”

老夫人一双眼毫无浑浊,利如刀锋:“你若不喜她,寻个名头把她交给宫里的就是了,还非要养在府里干什么?”

“老夫人,万不可如此。生父尚在,哪有把女儿交给外祖家抚养的道理,世人岂不是要说我奉国侯府容不下一个五岁孩子?”白氏听到此处,赶紧说道,“再说,您也要为府里别的孩子打算,有一个县主姐妹,将来孩子们脸上都光彩些。”

老夫人没有搭白夫人的话茬,仍是笔直的注视着奉国侯:“你这样养她,除了她将来恨你,还能得到什么?”

“母亲也知道我的爵位怎么来的,要是把她送走,哪还有人看得起我奉国侯府,看得起清荷?您为了亲孙女,也该多从那个孽障身上多捞些好处。”奉国侯索性把话说开了,“让我放她离开侯府,不可能。让我给她好脸色,更不可能。”

“儿大不由娘……”老夫人将手腕上的佛珠摘下来转了一圈,感慨道,“罢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算计,我这个当娘的管不了了。没帮你守好家宅,娘也有错,以后我会多管教她的。”

自从儿子打仗回来,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也许是战争的侵蚀,也许是妻儿接连死去的打击,那个聪慧灵透心怀天下的夏文正,已经消失了。只剩这个愤懑刚愎的夏文正成了奉国侯,也被永远的困在了奉国侯府的一方天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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