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昆仑0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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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阅率不足60%会见到此章·一剑江寒道:“这是你说的。”

话毕他又说:“天赋是好的, 但不适合学剑,尤其不适合学你的剑。他是个半妖,我遇见他的时候他的那把朱羽已经是装饰了,朱韶身体里留着凤凰的血,五行道才是最适合他的。”

秦湛自然知道。

朱韶上阆风,携着一柄朱羽剑。阆风接到的消息是东境中有人要暗害小皇子,所以特送来南境, 想请得阆风庇护。朱韶的母亲与阆风算是有些渊源, 加上宋濂那时有心经营与东境皇族的关系,便答应了这件事。

保护小皇子, 五阁之中, 除却秦湛还有谁更合适也更稳妥了呢?

那时候的秦湛仍沉浸在剑道滞涩之中, 原本不愿收徒,但既是宋濂所请, 加上他又将话说到了“也不拘如何教,东境的意思,只是希望朱韶能得剑阁庇护”这份上,秦湛承宋濂的情分,便也同意了。

她一见朱韶, 便明白这孩子不适合走剑道。但朱韶生性执拗,你越不让他学他偏要学。秦湛不是个藏私的人, 朱韶要学, 她便教。朱韶的经脉远比越鸣砚宽阔, 他学秦湛的道痛得发昏不因为其他, 就是因为他本不该走这条道。

秦湛教了朱韶五年,这五年里,朱韶只学了不到一年的剑,他于剑道的确没有天赋,不甘心也是没有。

秦湛发觉朱韶对剑道毫无天赋,在五行术上却极有悟性。秦湛原本想直接将他送去正法阁跟着宋濂学五行道,可她又想到宋濂将这孩子交给他的原因——想来就算她送去正法阁,宋濂还是要送回来。

好在秦湛昔年师从温晦,温晦是公认的怪物。他擅长的不仅仅只是剑道,炼丹、五行、甚至筑器——他统统都精通。秦湛爱剑,所学并不如温晦繁杂,但用来教当时的朱韶还算是足够。

只是还不等秦湛将所学尽数教予朱韶,朱韶便先背叛了阆风。

他偷了阆风正法阁里的舍利珠,这是阆风承自昆仑的一样宝物,据说是千年前某位妖主的内丹。对于阆风而言,这珠子的象征意义其实要远远大于它原本的用途。

阆风众人原本不明白朱韶为何要盗舍利珠,直到他归于玉凰山,被上任妖主认回的消息传遍了大陆。阆风才恍觉他们都被东境皇妃给骗了。

王庭倾轧只是借口,东境皇妃从一开始盯着的,就是阆风正法阁内摆着的妖主内丹。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半妖,为正道妖道两方不容,为了给朱韶寻出一条路来,她与妖界早已达成了协约——若是朱韶能带回舍利珠,妖族便承认他的身份,迎他归玉凰山。

朱韶归了玉凰山,大陆才知道朱韶的真正身份。

东境皇妃得东境王盛宠二十年,竟将此事瞒的一丝不漏,甚至借着东境王庭的权力争斗,成功将朱韶送进了阆风。秦湛后来自宋濂口中得知事情的全部经过,心里还在感慨东境王妃手腕惊人。

那时宋濂悔不当初,对秦湛十分歉然。

秦湛瞧不出喜怒,只问了宋濂一个问题。

她问:“正法阁守卫森严,五行术法几乎可谓运至极致,朱韶竟也进去了吗?”

宋濂不明秦湛所问的意思,但他也回答了秦湛:“是,作为你的弟子,他确实足够出色。”

秦湛恍然。

她笑了笑。

秦湛说:“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她教朱韶五行术,是按着温晦留下的典籍教的,一本《五行万象》教了还不足一半,可他竟然已经能做到连秦湛都做不到的事了。现在天下皆晓,他是半妖,妖族皆善五行术。秦湛想,怕是朱韶于五行道上的造诣,早在他未上剑阁前,就已比自己高了。

怨不得她教对方五行术时,朱韶总是兴趣缺缺。

他的确不需要秦湛教他怎么去写一二三。

他从上阆风起,就像是宋濂说的“不拘教他什么”,他也不想学什么,他只是为了舍利珠而来。

气吗?起初是生气的,可后来再想想,似乎又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朱韶也不过是为了能更好的活而已。

宋濂不明白秦湛的那句“原来如此”,还以为她在自责。燕白清楚的很,为这事他痛骂了朱韶大约快有一年,秦湛睁眼闭眼,只要燕白看见红色的东西,必然要开口痛骂,直至太过频繁,连秦湛都忍不了他的聒噪,低声下气和他商量能不能不骂了的时候——

燕白冷笑:“可以啊,我也不是不能对他和颜悦色一些——等他死了,我一定笑容满面地道喜!”

秦湛:“……”

好在燕白见秦湛未曾真的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而这件事对秦湛的生活也的确为造成太多影响,骂了一年半载后自己也腻了,渐渐也就将朱韶抛至了脑后。

若不是宋濂又上剑阁请秦湛收徒,怕是连燕白都快要想不起来这号人物了。

如今事情闹了起来,虽非魔道本意,倒是让秦湛的确又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这位徒弟从前的很多事。

越鸣砚见秦湛沉默了很久,犹豫着轻声唤了她。

秦湛道:“朱韶没这个胆子对剑阁动手,他最出息,也就是派个人混入阆风,试着杀你了。”

越鸣砚:“……”。

燕白在一旁不屑:“反正是个废物。”

越鸣砚:“……”

一剑江寒见不到燕白也听不见燕白,他见越鸣砚表情微妙,便问秦湛:“你的剑又说什么了。”

越鸣砚闻言讶异:“前辈……也知道燕白先生?”

一剑江寒:“我知道,我还知道他骂过我。”

燕白:“……”

燕白转头对秦湛说:“你把我骂他的话告诉他了!?”

秦湛说:“他问了,你也没说不行。”

燕白:“……”

燕白说:“那我现在说不行——”

秦湛眼也不抬:“他已经知道了。”

越鸣砚在一旁听了个半懂,也能猜到一剑江寒与秦湛的关系估计很不一般。

果然,秦湛下一句话便问一剑江寒:“三十七年未见,说吧,你来找我为什么事?”

一剑江寒没有半点被直指目的的不适,他对秦湛道:“找你帮忙。”

秦湛挑眉。

一剑江寒斟酌片刻后开口:“我需要你帮我杀一条龙。”

这世界上的确有龙,秦湛年少时也见过,但那些不过都是些由虺修成的蛟,也并非没有蛟之上的,罕见些的还有些角龙——但秦湛不认为一剑江寒会来找自己帮忙杀一条角龙。

果然,一剑江寒下一句便是:“那是一条应龙。”

秦湛沉默了一瞬,她对越鸣砚道:“小越,你先去把今日功课做了。”

越鸣砚今日没有功课,但他听秦湛这么说了,也称了是,行礼后要退出主殿。行至门前,他又听见秦湛吩咐:“燕白,你跟着小越,别让他出什么事。”

越鸣砚离开了主殿。此时剑阁也无什么人了。

燕白剑跟了出来,对他说:“你今日没有课吧,秦湛有她要做的事,不如我带你去后山逛一逛?”

越鸣砚犹豫片刻,问燕白:“燕白先生,今日来剑阁的这位前辈……您认识吗?”

燕白瞅着越鸣砚,忽而笑了。

他说:“认得啊,不过知道的也不多,秦湛入选剑楼前,就已经和昆仑的一剑江寒是朋友了。”

“那时候秦湛才多大年纪?十七、十八?我也不清楚,她自己也不爱说以前的事。”燕白回忆着,“他们是过命的交情了,秦湛朋友不多,但一剑江寒绝对是头一个。”

他看了眼越鸣砚,解释道:“你不知道也是常事,连安远明都以为一剑江寒已经和秦湛闹翻了呢。要我说啊,想要他们俩闹翻,不如指望一下魔道突然集体暴毙呢。”

“虽然我也不知道四十年前为什么一剑江寒突然就从战场上消失,但肯定不是他们猜测的那样和秦湛闹翻了——他走得时候还提醒秦湛哪些东西有毒不能乱吃呢。”

越鸣砚听着,心里对于一剑江寒还是模糊的。

他穿着黑衣,比起面容长相,给人留下更深印象的是他背后的那两把剑。宽剑重若泰山,气吞万里,轻剑行走游龙,飒踏流星。无论是他出剑的手法,还是他的修为,都令人过目难忘。直至现在,他宽剑出的那一刹带起的山崩海啸之势似仍停在越鸣砚的心头,他忍不住回头看去,主殿的门远远的在那儿,可他却已瞧不见里面的人了。

燕白道:“一剑江寒是昆仑派的弟子,用的是昆仑派的心法。八派虽说承自昆仑,但早已演出了各自独特的形貌,与昔年的昆仑大不相同,你瞧着眼生也很正常。”

越鸣砚惊讶:“昆仑……不是早已不在了吗?”

燕白懒懒道:“是呀,所以他是最后一个,他死了,昆仑就彻底没啦。不然别人怎么会在暗地里叫他‘天煞孤星’呢?我听秦湛说过,一剑江寒刚出生娘就难产死了,他爹是活在青城山的平民,青城山你知道吧?就是我当年掉下来的地方。”

“那时候各大门派可不像现在这么要脸面,青城山几乎要成了红城山,他爹抱着他没逃多远,就死在各派斗法的余波里了。他在死人堆里哭,被路过的昆仑弟子瞧见了,捡了回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昆仑弟子。”

“说来也巧。一剑江寒刚成为昆仑弟子的时候,昆仑弟子虽然零散各自为政,但还是有那么一些的。可他入了门后不久,嗨,你猜怎么着,昆仑弟子竟然一个接一个莫名其妙都死了,连他师父也死得不明不白。”

“几百号昆仑传人,在他入门后不到二十年,全死了个干净。云水宫给他算了一卦,说是克亲克友的命盘,这辈子注定是暴风眼中心,谁靠近谁倒霉。所以就算他这么厉害,也没一个不怕死的愿意当他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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