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不问苍生问鬼神(二)(1 / 2)
这的确是彭长宜最近苦苦思索的结果。上次没按时等到的那个俞姓拆老板,到给彭长宜有了思索的时间了。他给岳筱打过电话,跟岳筱说那个俞老板没有来。岳筱的解释是俞老板临时有紧急业务需要他处理,他目前出差了。后来,俞老板通过彭长宜的秘书宋知厚约过彭长宜,彭长宜没有见。心想,临时有事来不了不要紧,连个电话都没有,牛什么?所以,他对这个人就没了好印象,再有,目前又有三四家“拆老板”对这块地产生兴趣,并且明确表示参加竞标。彭长宜不想跟他们打交道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关昊给他布置的作业他一直都没有想好怎么去做,但是特有的政治敏感告诉他,还是远离这些人为好,因为这是一帮没有文化素养却是腰缠万贯做事不计后果的人。
吴冠奇不再开玩笑了,认真地说道:“你做不到,我知道你想让你这支队伍里的人不去染指是不可能的,即便不是那些个拆老板是别人你也做不到的。我说,几天不见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天真了,天真的可爱。怎么可能呢?还有,岳市长那头你怎么交代,你想清楚了吗?”
彭长宜非常清楚,任何一项工作,只要掺杂了利益在里面,都不可能保持队伍的纯洁性的,只要不伤大雅,能过去就行,水清无鱼。听吴冠奇这么说,他反驳道:“我说,你别把上级领导的水平看得那么低好不好?”
吴冠奇说:“我不是这个意思,长宜,不开玩笑了,我想,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了。我感谢你心里有我,真的,这是发自肺腑的,不管将来我能不能进军亢州,我都要感谢你。咱们先把这块地的事撂下不说,先说你刚才透露出的另一个意思,我认为你的头脑里面有个很危险的信号。”
“我有什么危险的信号?”彭长宜也警惕起来。
吴冠奇没有立刻指出他的“危险”所在,而是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得,又要给他讲故事,彭长宜不耐烦地说道:“别讲你那些个晦涩难懂的故事了,我没功夫听,浪费时间,浪费我求解的时间,浪费我的脑细胞。你先说对这块地你到底感不感兴趣?”
吴冠奇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固执地说道:“别打断我,我也是忽然捕捉到你的一点意思,脑袋就灵光一现,所以必须要说,如果不说的话,就闪过去了,兴许你就会吃亏。”
彭长宜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那就长话短说,我还有接待任务呐。”
吴冠奇这才踏实地说道:“你知道历史上贾谊这个人吧?”
“有话直说,讲个破故事还想跟听众搞互动,别卖官司了,直奔主题。”彭长宜嘲讽他说道。
吴冠奇笑了,没有理会他的态度,而是自顾讲到:“贾谊,是西汉初著名的政论家,青年才俊,二十岁便被文帝召为博士,不到一年被破格提为太中大夫,这可是比博士更为高级的议论政事的官员啊。”
彭长宜笑了,耐着性子听下去。
吴冠奇继续说道:“在当时,西汉王朝的政治局势基本是稳定的,但也面临两个矛盾,而且非常尖锐。一个是中央政权同地方诸侯王之间的矛盾,一个是汉王朝同北方匈奴奴隶主政权之间的矛盾。这两个矛盾的尖锐化,在当时已见端睨。贾谊透过当时政治局势的表面稳定,看到了其中潜伏着严重的危机,对此深为关切和忧虑。他接连多次向文帝谏言,给文帝敲警钟。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治安策》。贾谊指出,诸侯王的叛乱,并不取决于是疏是亲,而是取决于形势,取决于他们力量的强弱。为了国家的稳定,他建议削藩。”
吴冠奇停了停,他确认彭长宜在听后就又说道:“但是他这一英明的建议被皇帝驳回了,实际上,皇帝心里非常明白,贾谊的观点和主张是有道理的,皇帝也想采纳,但时机尚未成熟,削藩的条件还不具备,如果过早地讨论或者实施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有可能诱发其它的问题。也就是说可能会刺激那些实力雄厚的诸侯造反,所以只好装糊涂。就连李商隐就曾作诗抨击汉文帝: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贾生,就是贾谊。可想而知,当时文帝如果真的听了贾谊的建议推行新政,该是怎样的一种情景。我理解的,这就是官场,这就是政治。”
彭长宜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问道:“完了?”
吴冠奇说:“故事没有完,但是我想表达的意思完了。”
彭长宜说道:“就知道你卖弄的又是一个晦涩难懂的故事。”
“这不是故事,这是历史。”吴冠奇纠正道。
“一样。有段时间不见,会附庸风雅了。”彭长宜嘴角流露出的满是嘲讽的意味。
吴冠奇不服,说道:“一点都不难懂,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有的时候,时机未到你却偏要为之,那后果只有一个,就是成为政治先驱,贾谊三十岁就死了,尽管后来历史证明他的想法和言论是在当时是正确的,但那有怎么样?他死了!”
彭长宜想起来了,上次吴冠奇来,他好像跟吴冠奇谈到了省委书记的秘书关昊对拆解报废车一条街的看法和意见。难道,吴冠奇所说的时机不成熟指的是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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