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动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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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假的!假的!”

孟芳兰大声的咆哮,那声音瘮人极了。

三百多年过去,她内心的怨毒并没有散开,反倒随着沾染的血腥越多,越是化为怨障,堆积在她心头。

“我害沈家下狱,是我害沈郎受苦。”

“……”宋青小的眼皮跳了跳,不知对她这番话该说什么。

“爹娘怕我为沈郎走动,将我关锁在房中。”

而这无异于令得孟芳兰越发痛苦。

正焦急万分的时候,她身边被买通的丫环收到了沈择宁在狱中传来的消息。

只道是他吃了不少苦,受刑要熬不过,说是两人当初的‘白首之约’,唯有来世再续了。

孟芳兰听到这话的时候,心痛如割。

但他却又令人传话道,事到如今,救他的方法还有一个。

便是由她再绣一副‘万寿千秋图’,只说此乃真品,不过遭孟家调包罢了。

随同附语的,还有一套绣布。

还言明,若他侥幸能脱牢狱之灾,必不负她深情一片的。

孟芳兰当时内疚于他吃苦因自己而起,又听他在牢狱之中遭人刑办,一心一意想要救他性命,又哪有不肯的。

所以在被父母关锁的时机,孟芳兰便正好趁此机会再绣一幅全新的贺寿之图。

此图是她为救情郎而绣,其心境远比当初还要认真得多。

一针一线穿梭之间,都代表着她对于沈择宁的爱与担忧。

这幅绣品耗尽了她所有的心神,绣完几乎形销骨锁。

待得完工之后,那图竟比第一次所完成的‘万寿千秋图’还要精美许多。

之后的事,便如《孟庄史记》上所记载一般,沈家在知道她完工之后,当即喊冤,说是遭人陷害。

她献上此绣,并按照当初与沈择宁相约的话般,说是受孟家所指使,自己模仿‘万寿春江图’绣成赝品,利用沈择宁交其偷换了。

在公堂之上,她的话掀起了轩然大波。

……

随后孟家几位族老因涉及调换上贡品之事相继被抓走,父母暴跳如雷,对她厉声指责。

越是如此,她越是觉得孟家不是自己久留之地了。

可出了这样的事,她名声已污,孟、沈双方结下死仇,她与沈择宁之间是断然没有可能了。

于是两人相约殉情而死,以求阴曹地府再结夫妇。

她身穿嫁衣,吊死于自家桑林之中。

死前发下誓愿,是要等着沈择宁一起上黄泉路。

可她死之后,等来的并不是沈择宁,而是愤怒的族人、父母。

她为孟家带来如此大祸,孟家人恨她入骨。

在她死后请了高人作法,如她所说般,以糠塞她口,墨泼她面,并以长发垂脸,还劈开桑树,将她的尸身倒立于桑林之中。

想要她困守此地,永世不得超生,也摆不脱这诅咒。

“……”

宋青小听她说完,言词之间似是对父母、亲族多有怨恨的样子,不由又是无语。

好半晌后,才问了她一句:

“你等的沈择宁,最后死了么?”

她的话音冷淡,带了几分讥讽。

事实上在之后的《沈庄史记》里,还曾记过沈氏的这位与她有过山盟海誓的情郎,在丝绸案过去数年之后,便在万盛九年已经另娶他人为妻了。

他既没死,显然两人当时的殉情之约,只有她一人遵守了。

宋青小毫不掩饰自己的语气,那孟芳兰自然也听出来了。

再加上《沈庄史记》她也看过,此时问出口的话自然令得女鬼沉默了片刻。

“……他父母俱在,如何能死?”

“你殉情时,父母难道是死了?”

宋青小懒洋洋的回了她一句,女鬼顿时像有些愤怒:

“他们没死!”她的声音一下阴沉了许多,红灯闪烁之间,她的脸庞处笼罩的黑气比先前更浓了:

“不过他们曾答应让我自主择婿,事到临头却又反悔,言而无信,该死!”

“沈择宁不也一样言而无信吗?”

宋青小听到这里,冷笑了一声:

“他数次失信,曾许诺娶你为妻,却最终反悔;约你殉情,却在你死后独活。”

她眼神冷漠:

“万盛九年的时候,他娶阎氏女为妻,却全不记得你为他赴死,这岂不是更小人了?”

“住口!”

女鬼一下被她话所激怒,厉声大喝:

“你竟敢将他们相提并论!”

心上人被指责,竟像是比她之前被宋青小指‘无脸见人’还要生气得多。

“他有苦衷,有苦衷的!”

随着女鬼暴怒,树下的鬼影闪烁。

“是我福分不够,不能嫁他为妻,他已经尽力了,就连当日我身上穿的嫁衣,也是他托人送来的。他父母俱在,不能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激动万分的解释着: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娶阎氏女,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罢了……”

每咆哮一声,大股煞气化为无尽的威压冲击四周,将地底的骨墙挤压得‘喀喀’作响。

地底墓穴‘轰隆’裂开,地面上那条裂缝像比先前更大了。

但宋青小听到她的话,却只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半晌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真想见见这沈择宁……”

她的声音在地底墓葬之内响起,先前还激动万分的女鬼,听了她这话后,将激怒的气势一收,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她接着道:

“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凭一张利嘴,竟能将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就连死了三百多年,还像是仍疯疯癫癫的,如此糊涂。

女鬼原本听到她第一句时缓和的气势,随着她后面的话一说出口而再度紧绷。

她的气息一再阴沉,身上开始有大量黑气翻涌而出。

沉默之中,煞气一点一点在外露,形成汹涌的黑雾,如同燃烧的黑焰,萦绕在她的身周。

众人大气也不敢喘,只感觉压力逐渐增加,像是再也不能负荷。

隔了许久,孟芳兰终于‘呵呵’笑了两声:

“你真令我厌恶。”

她的语气不再像先前一样轻松随意了,显然宋青小对沈择宁的态度,戳中了她的软肋。

“说的这些话,简直与当年孟家那群该死的一模一样,实在令我不痛快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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