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1 / 2)
卫梓俞停顿了一下,银面面具折射出的雪白的光,在月色有些刺目。
“金陵城是天子脚下,我是圣上亲封的锦衣卫指挥使,顾掌门觉得,我能问这个问题吗?”
与往常的漫不经心不同,他的语调慢慢冷了下来:“放眼这个金陵,能与锦衣卫相抗衡的,也唯有司药布下的情报网了。所以,我不希望你们一直在金陵。”
顾容谨微微抬眼:“你想做什么?”
卫梓俞言简意赅:“离开金陵。”
顾容谨淡淡的笑了笑:“是否若司药舫不离开,今日锦衣卫暗袭之事,便会成为司药舫所为? ”
卫梓俞下颌线收紧,没有立即回答。一种锋利的沉默缓缓晕开,即使萧策隐隐在暗处,他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气氛紧张的犹如紧绷的弦。
“不错。”半晌后,卫梓俞沉声答道:“不过我似乎不想与你为敌。”
庙堂之外,江湖之大,锦衣卫的确没有能力与整个蜀山抗衡。更何况,顾容谨这个名字,还代表着百家诸子。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顾容谨上前一步,他没有动手,却已扼住卫梓俞的脉。
卫梓俞能感受到顾容谨身上强烈的内息,能电光火石间置人于死地。但他没有下杀手,也许这只是顾容谨的警告。
没有人能威胁他,因为即使在天子脚下金陵城,势力、武功、人心,无人在他之上。
怪不得……连苏丞相那样冷心冷情的人,都愿意视他为自己的尊长。
卫梓俞脸不变色,笑了笑:“真的吗。”
飞鱼袍的烫金袖口中露出一张素帛来,上面隐约写着些许字迹。
顾容谨淡淡道:“这是什么?”
“司药舫的线人遍布金陵,即使锦衣卫找不到他们,找到他们的家人还是很容易的。你应当明白,在锦衣卫的情报网里面,不会拿不到这些。”
他顿了顿,故意开口试探:“——听闻顾掌门素来是端方君子,蜀山风骨便是江湖道义,不知掌门可会那拿这些人的性命作为代价。”
“我不会。”顾容谨喉结微微一动,挪开视线:“只不过,我也想问你一事。”
他面色淡然,毫无被胁迫的窘然,“嘉元十年,前指挥使金大人为何被赐死,他根本就未曾行谋逆之事,卫大人该不会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如此看来,我与卫大人的筹码,到底是谁大,也许还未可知。”
“这原本是镇抚司的机密,没想到顾掌门也清楚。”卫梓俞脸色稍变,冷冷的笑了笑:“原来你在锦衣卫里也安插了线人。”
这个顾容谨的内息越来越重,即使是想要杀人,也不失风雅。那张苍白俊美的面容仍旧毫无变色。似乎今夜发生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沉寂最后,松口的是卫梓俞。
“我有一点不明白。”
“什么?”顾容谨眼都没抬。
“这些人不过都是棋子,你如此力保,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卫大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的言语很淡,又很轻,几乎随时消融在积雪中,但一字一句皆是惊心动魄:“我与你不同,你费尽心血,踩着无辜者的性命,才得到了如今的高位。而我庇护他们,庇护司药舫,不过举手之力罢了。”
卫梓俞从这话中听出淡淡的讽刺之意,倒也不在意,随意的笑了笑:“可你不也在庇护你的弟子苏瑾清,他的名声可不这么好的。说到底,顾容谨也不过是道貌岸然之辈罢了。”
“我自己的弟子,就不劳烦旁人操心了。”顾容谨收回内息,语意间添了些冷凌之意:“卫大人,记得我的筹码,告辞。”
自从卫梓俞知道了苏瑾清的身世以后,他就有些无法直视这对师徒了。顾容谨身为正道的掌门人,却如此护着一个背叛师门的女弟子,似乎全然不顾及旁人会猜出他们之间什难以直视的关系般。
但顾容谨已经走远了,白衣若雪,淡如明月,他也问不出什么话来。
月色渐染,顾宅早已完全隐匿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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