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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梦芙掩口笑。
敢情含笑是看着宝宝可爱,她也想嫁人生孩子了,嘻嘻。
张勆轻轻揽着小娇妻温软的身子,微笑看着躺在小床上自在玩耍的宝宝,安宁满足。
定国公府有那么多的烂污事,幸好他有他的芙妹妹,还有他的宝贝儿子。
唐梦芙轻声问他,“父亲大人身体如何?”
定国公府现在一片愁云惨雾,张勆心疼她,不许她和宝宝回定国公府。定国公的身体究竟如何,她并不知道。
张勆简短的道:“大夫说应该没有大碍。”
定国公是在牢里受了刺激发的高烧,大夫认为定国公这个发高烧会持续数日,之后便慢慢恢复了。
虽然大夫这么说,但定国公这时还常常昏迷说胡话,看上去并不乐观。
张勆不愿让唐梦芙担心,并没多说。
唐梦芙也不多问,轻轻靠在张勆肩上,心中感慨万千。
一年多之前杨氏和张劼母子还威风得很,一个是所谓的超品国公夫人,一个是国公府的世子。现在这母子二人都进到大理寺的监狱了,悲惨啊。
如果杨氏安份一些,如果张劼不奢望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这母子二人本可以在定国公府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可他们偏偏要这么折腾,不只害了别人,最后也生生把他们自己给折腾进去了。
世人若是既贪婪又有野心,却没有和野心相匹配的实力和运气,下场大抵如此。
活该。
杨氏的尸体是和张劼的尸体一起抬出大理狱的。
杨氏当晚就死了。她的死状很恐怖,不只定国公、牢头害怕,更是把张劼给吓疯了。牢头出了监狱之后吓破了胆,当晚没敢再进来,别的人也不敢过去。张劼和杨氏的尸体相处了一夜,第二天就完全疯了。他看着文弱,发起疯来却也吓人,牢头忙往上报了,上官正忙,没来得及批示,杨
氏的尸体又在牢里停了一晚。到了第三天清早,张劼瞪大眼睛断了气。
忤作验尸,说张劼是活活吓死的。
大理寺的官员们秘密商量许久,最后报了个张劼畏罪自杀。
至于杨氏的死因,大理寺根本没提。
延寿宫送来的时候就是个要断气的人,这可不是大理寺滥用刑罚致犯人死亡的,大理寺不背这个黑锅。在大理寺的监狱里接连死了两个人,要说起来可是件大事。天朝向来是人命关天,但凡出了人命都是大事,哪怕是罪大恶极的犯人,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牢里。但张劼是被张家除名的人,没人为他出头
,杨氏又只是定国公的妾侍,定国公现在病得昏昏沉沉,当然也不可能为杨氏出面奔走呼喊。所以这两个人的死,竟然没有家属四处喊冤,无声无息的过去了。张劼已被除族,死后自然不能埋进祖坟。杨氏是妾侍,也没这个资格。大理寺差人到定国公府通知了之后,张午和韩氏也不乐意管这对母子,叫来张洢,让张洢拿主意,“一个是你亲娘,一个是你亲哥哥,
族里肯定是不管他们的,你爹又病得昏昏沉沉的。人该怎么下葬,要埋到哪里,你自己看着办。”
可怜张洢平时凶巴巴的,真遇到了事她就没脚蟹一样的了,只会哭闹,“我娘辛苦操持家务十几年,又为我爹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张家不能不管她啊。”她只管哭闹,张午和韩氏都不理会她,张洢无奈,最后哭哭啼啼的乘车出门,到大理寺接了杨氏和张劼的尸身。实在无处安放,一个人坐在车里哭了许久,直到哭得都要迷糊了,才想起来她舅舅杨应期、
杨应全是由杨氏买了块小坟地埋在郊外的。咬咬牙,决定把杨氏和张劼也埋到那里。
韩氏给了张洢一些银两,张洢雇人草草安葬了杨氏和张劼母子,一个人坐在坟头发呆。
母亲和哥哥死了,父亲病得人事不知,她该怎么办?她以后该怎么办?
张洢哭晕在简陋的坟墓前。
牵涉到承恩侯这桩谋逆案里的两个人杨氏、张劼先后死了,承恩侯一口交定他是酒醉之后开玩笑,而且承恩侯并没有其余的言行举止能证明他想谋反。所以朝中有不少官员提议承恩侯应无罪释放。新帝答应了崔太后不较真,真的说到做到,再面对朝臣的时候就说承恩侯只是酒后闹着玩罢了,当不得真。徐首辅等人颇觉欣慰,很高兴的看到新帝虽非崔太后亲生,但对崔家十分宽厚,具有仁君的风度
和胸怀。但也有生性执拗的大臣公开质疑,“如果承恩侯这封要废了陛下另立小皇帝的亲笔信都能算作是开玩笑,当不得真,以后朝中是不是可以轻言废立了?如此一来,国法何存,陛下的尊严何在?”
新帝闻言落泪。
新帝一句话没说,但他这只能默默流泪没办法说话的样子比说一百句、一千句话更煽情。
工部一个默默无闻的主事名叫周元,第一个站出来要求对承恩侯以谋逆罪论处,“阴谋废立皇帝,就是谋逆,必须处以极刑。”
许多官员反对,“阴谋废立难道只凭一封书信便能成事?承恩侯酒醉之后胡乱涂鸦罢了,除了这封信,他并无其他言行和谋逆有关,可见只是一时兴起。”
周元反驳,“有谋逆的念头并且亲笔写了书信,便已经可以入罪了。要不然凭什么定谋逆重罪,一定要他兴兵造反才可以么?”朝中为此又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官员又分成两派。一派以徐首辅为首,主张承恩侯只是酒后失德,并无谋反之心,故此不宜以谋逆罪论处。另一派以周元为首,主张承恩侯亲笔书信为证,哪怕只是酒后胡
乱写写,也说明他有废立帝王的野心,若不入罪,难以服众。
崔太后本以为承恩侯的案子只要新帝答应,就算过去了,谁知朝堂之上又辩论起来了,承恩侯前途未卜,不由的大为恼怒,把新帝叫到延寿宫训斥,“你怎敢言而无信?不是说了不计较么?”
新帝无辜又无奈,“朕说过了不计较,可朝臣揪着不放。朝野尽知,此事已由不得朕了。”
崔太后冷笑,“你这个皇帝怎么当的?连几个朝臣也弹压不住了?”
新帝柔声道:“朕这个皇帝有多大的份量,朕这个皇帝说话管用还是不管用,别人不知道,皇伯母难道不是清清楚楚的么?”
新帝眸光冷了。
崔太后不把他当皇帝看待,却妄想他用皇帝的权威把群臣压下去,愚蠢又好笑。
崔太后气得脸皮紫涨,胸口似有火烧,太阳穴突突的跳。
这个朱琮很会气人啊。
崔太后皮笑肉不笑,“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追究,但大臣们有意见,你也弹压不住,对么?好,那这些个大臣便由哀家来教训吧。”
“但凭皇伯母。”新帝又恢复了谦恭的神态。
崔太后冷冷一笑。
新帝从延寿宫出来,又到安寿宫见了慈圣太后。慈圣太后有些忧心,“琮儿,你现在还不能和她抗衡,莫要硬碰硬。”
新帝微笑,“孩儿知道。母后,孩儿只是想借这个机会看看朝臣们的表现,知道哪些人能为我所用。”
“你心里有数就好。”慈圣太后欣慰的道。
朝堂上热闹得很,新帝冷眼旁观。
崔太后盘踞后宫数十年,力量真的不可小觑。她遣人向朝中多位老臣哭诉过后,有许多人站出来反对给承恩侯定谋逆罪,“承恩侯若定了谋逆重罪,那便理应诛九族,难道要把慈明太后也入罪么?”
这些老臣们渐渐占了上风。
支持承恩侯不应该定谋逆罪的臣子越来越多,“只有一封信而已,并无其他的证据。证据单一且单薄,难以定下这么严重的罪名。更何况还牵涉到了慈明太后。”
最后新帝命令举行廷议。只有少数大臣还坚持承恩侯应定谋逆罪,大部分人反对。新帝顺应人心,决定对承恩侯酒后失德的行为免予惩罚。群臣山呼万岁,都赞美新帝大度宽容,且对慈明太后十分孝顺。
至此,这桩沸沸扬扬的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了。
死的是杨氏、张劼,承恩侯毫发无伤。
承恩侯自狱中被放出来,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比从前更放肆,“新帝奈何不得我!黄毛小子,手里总共也没有几个人,还想跟我们崔家斗,不自量力。”
承恩侯入了狱,觉得太丧气,回府之后沐浴更衣,接着便在府中大宴宾客,入了夜之后还灯火通明,笙歌处处,肉山脯林,穷奢极侈。
他弟弟忠恩侯却坐不住了,在房里转来转去,神色焦急,“青云真的不见了?快去找,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人给找回来!”
钱氏满脸泪水的闯进来,“青云真的不见了?快让人去找啊。那可是咱们崔家的独苗苗,没有他,咱们夫妻二人没人养老送终。”
忠恩侯没好气,“你是怎么管儿子的?他一个人跑了你都不知道?”
钱氏嚅嚅,“家里,家里最近出了事……我,我就大意了……”
忠恩侯怒,“你个蠢货,崔家哪回出事都是靠着太后娘娘的,和你有何相干?家里出事是你能管得了的么,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钱氏哭,“你就别再骂我了,赶紧派人出去找儿子啊。”
忠恩侯心烦意乱,“我找大哥去。儿子是我的,可他不是没儿子么,他也得管。”抛下钱氏不理,着急忙慌的找承恩侯讨主意去了。
“什么?青云找不着了?”承恩侯酒也不喝了,美女也不看了,又气又急,“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啊!就算把京城翻个遍,也得把咱们青云给找回来!”
整个崔家都乱了。
所有的家丁集合,侍女婆子集合,打着火把把崔家从里到外的翻了个遍。
崔青云没找着,但是在他书桌抽屉里翻出张宣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一行大字:我走了,不用找我!我要扬帆出海,永远也不回来了!
“青云这傻孩子哟。”忠恩侯直跺脚。
“扬帆出海。”承恩侯比他弟弟眼尖,“他要扬帆出海,那他得往东走吧?”
“对对对,青云是往东走的,咱们往东找他。”忠恩侯眼睛亮了。
承恩侯、忠恩侯天没亮就出发了,带着大队家丁出东门一直向东,追出了好几十里地,终于追上了崔青云。
崔青云吹胡子瞪眼睛的不高兴,“我出海玩玩不行啊,干嘛追我?烦人!”
承恩侯和忠恩侯追上了崔青云,跟得了宝贝似的,任凭崔青云怎么发脾气,他俩也是呵呵直笑。
赵氏和钱氏进宫来见崔太后,脸色焦急,却又吞吞吐吐,崔太后没好气,“有话快说!”
赵氏硬着头皮道:“太后娘娘,青云偷偷离家出走了……”
“什么,离家出走?”崔太后大惊。
赵氏忙道:“没走成,半道儿被截回来了。”
崔太后松了口气,嗔怪道:“这是件什么事,也值当你特特的说这么一回?我告诉你们啊,青云就是爱玩儿,没什么的,你们不许打他骂他,也不许说他,我知道了可是不依。”
“没舍得打他骂他,也没舍得说他。”赵氏忙道:“只是他回来之后吧,这几天……这几天白天晚上的跟那几个宫女折腾,可就是不行,越着急越不行……”
钱氏是崔青云亲娘,心疼儿子,掩面哭泣。
崔太后流下泪来,“这个傻孩子!这个傻孩子!”知道崔青云是担心她要害唐梦芙,拼命想证明他自己对其余的女子也是能动情的,想让她放了唐梦芙,不要为难唐梦芙。
崔青云要出海也好,搂着宫女拼命想亲热也好,为的都是唐梦芙。
“青云啊,你对唐梦芙用情如此之深,姑母非让你如愿不可。”崔太后被崔青云的深情感动了。
赵氏偷眼看崔太后,“可是并王都已经走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崔太后腰背挺直,傲然道:“难道哀家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什么法子?”钱氏既怀着希望,又不大敢相信。
钱氏知道崔太后本事大,可唐梦芙是张勆的夫人,想把唐梦芙抢到崔家,太难了。崔太后淡淡一笑,自信满满,“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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