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真正男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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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待诏说,他和父亲不能同时赶来相送,因而等父亲返回之后才赶过来,还好没有来晚。待诏说,“本来夫人柳氏也想来送一送柳玉如她们,但时间紧迫,她又有身孕禁不起颠簸,就没来。”

高峻与郭待诏都不下马,两人边说边行。高峻说,“我已与郭叔叔说过,大哥你得赶紧替换下苏殷这个西州司马的差事,其实这几个月纯粹就是她占了大哥的位子,把她换下来,也好让她早些回长安聚头。”

细想起来,高峻在西州的这些兄弟们,他与郭待诏的感情最好,两人一起出生入死可算知已,比高峻的堂兄弟们也不差。这次分手,两人一个在边关、一个在兵部,能够见面的机会可能很少了。

待诏一直送到了赤亭守捉,还是依依不舍。

高峻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哥留步吧!”两人拱手,高峻带着车马继续东行。走出老远,还见到郭待诏驻马站在赤亭守捉的土城下遥望着他们,能看到他的那柄长刀横担在马鞍上,地平线上待诏的身影一动不动,也没有冲这里招手。

樊莺和思晴是骑马的,两人见高峻一步一回头,便劝解道,“要么等苏姐姐回长安时,你再回来接一趟,到时和大哥总有机会一醉方休。”

高峻总算打起马来,边行边道,“世间男儿无数,我独服郭叔叔与待诏大哥。在郭叔叔治下,西州稳定繁荣,但他却从不居功,行事公私分明。他夫人去世后郭叔叔一直独身,可想感情也好得很。而待诏大哥年少有为,义薄云天,用情专一,这才是真正的男子。而我与他们比较起来,真是无地自容!”

崔嫣从车内掀开侧帘,笑着问他道,“峻,你有什么不知足么?是不是收罗我这么多的人感觉对不住姐姐了?可这会儿说什么也晚了,再多说便惹了众怒。”

车内,崔夫人、柳玉如以及车外的思晴一齐笑了起来。

樊莺在马上回身往西遥望,远处连绵的群山如一层淡蓝色的烟雾,翻滚着、起伏着压在地平线上。她也舍不得西州,在它们的后边有座举世第一的高山,高逾九重,那是她与师兄感情的见证。

那年,樊莺辞别了师父、单人独骑从终南山找到西州去时,曾经是满心的期待与向往。三年后回来才知道,原来与那里有关的所有的记忆都是那么的难忘,也包括怪崖横陈、风沙呼啸的白龙滩……如果不是与师兄在一起,她可能会受不了今天这样的分别。

她打马上去,靠近高峻,动情地低声对他道,“师兄,我发誓……你也答应我,从今以后我们不再分开!”

思晴听到了,对车内道,“大家都听到没有,樊莺发感情呢!”旅途中终于响起一片欢声笑语……

终南山,此时高审行在院子里开了一片菜圃,正蹲在那里侍弄那些菜。

丁忧,让人回归本真、在远离尘世纷扰的环境里缅怀逝者,想一想时光飞逝,将原本以为会无限期陪伴在一起的亲人们一个个带走。体会放弃、平复伤心与难过。

高审行低着头干活,想到人这一生最难的并不是努力得到,而是泰然面对失去,包括失去功名、失去地位,乃至失去自己的亲人。

三年的时间不短,高审行虽然还在吏部保留着官籍,但他相信黔刺史的位子不会总给他留着了。而三年后他去何方任职,就要看皇帝陛下还记不记得自己在黔州开荒、抗旱的大手笔了。

然后,能够影响自己复出后职位的,还有三年后高府的地位——是没落还是发达,对他影响甚巨。

高峻出任兵部尚书的消息。高审行也得知了,可以预想高府的将来多半要寄托到高峻的身上。有那么一刻,高审行就有些嫉妒这小子的顺风顺水。心说兴许只有自己百年之时,才可能也把他从高位上拉下来丁忧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令高审行哑然失笑,暗道他升的位高权重难道不好吗?自己方才在菜圃边的豁达跑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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