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1 / 2)
富弼(1004年~1083年),字彦国,洛阳(今属河南)人。年轻时勤奋好学,雍容大度。范仲淹十分赏识他有“王佐之才”,把他的文章推荐给王曾、晏殊,晏殊后来还把女儿嫁给他。天圣八年(1030),富弼以茂材异等科及第,授将作监丞、签书河阳(今河南孟县)判官。
司职谏院
明道二年(1033年)十二月,范仲淹因直谏仁宗废皇后之事被贬出朝,富弼这时正服毕父丧,回到汴京,便上书皇帝,以为“废嫡后,逐谏臣”,一举两失,不是太平盛世应当做的事。又说范仲淹“忠直不挠”,“闻过遂谏”,是履责尽职,决不应当黜弃。后通判绛州(今山西新绛),迁直集贤院。
宝元二年(1039年)四月,元昊派人使宋,要求宋朝承认夏国,册封帝号。仁宗与朝中大臣久议未决,直到六月,才决定削去宋封元昊官爵,备兵征讨西夏。十二月,富弼上《论西夏八事奏》,说西夏来使部从仪物隆盛,言辞傲慢,必是元昊心腹大臣,请求朝廷立斩西夏使者,以示朝廷抗御决心。诏为开封府推官、知谏院。富弼担任谏官,忠于职守,大胆抨击时政,屡次极言进谏。当时朝廷禁止大臣越职言事,富弼借发生日食一事,恳请朝廷广开言路,认为“应天变莫若通下情”,于是解除了这项禁令。康定元年(1040年)宋夏三川口之战,由于内侍监军黄德和临阵脱逃,致使宋军大败,大将刘平被俘,不食而死。黄德和为逃避罪责,诬告刘平投降,富弼力辩刘平冤屈,请朝廷立案审查。仁宗命文彦博主持审理,终于给刘平昭雪。后来仁宗任命夏守赟为陕西都总管,又任命内都知王守忠为钤辖以行牵制,富弼立即疏谏,以三川口之战,监军掣肘,将权不专以致遭败教训,力请罢免王守忠。为了加强对西夏防务,富弼还建议扩大宰相事权,兼领枢密职,并厚赏西夏来降者,这些建议都被仁宗采纳。
庆历二年(1042年),富弼为知制诰,纠察在京刑狱。当时契丹有人用“伪牒”(假僧尼度牒)假扮僧侣,刺探情报,后被发觉,此案牵扯到政事堂官员,开封府缉拿其他要犯,但政事堂官员因有人庇护仍逍遥法外。富弼上告宰相吕夷简,要他即刻交出官员,予以法办,并说此案不查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吕夷简从此对富弼怀恨在心。
澶渊之盟以后,辽宋双方互派使节,礼尚往来,保持了近四十年的和平局面。但由于宋夏好水川之战,宋军再一次大败,西边战事吃紧,北部边防空虚。于是契丹决定趁火打劫,以武力相要挟,于庆历二年正月,派南院宣徽使萧英、刘六符作为使者前往宋朝“索地”。他们递上国书,一面责备宋朝不该讨伐西夏,更不该违背澶渊之盟,如营筑长堤,填塞隘路,开决塘水,添置兵丁等;另一面又说后周世宗所攻取的关南,本是后晋割给契丹之地,若要维持和约,就必须将关南地归还给契丹。当时大兵压境,宋廷上下一片惊惶失措。仁宗在预选谁可出任赴契丹交涉的“国信使”时,举朝大臣以前途莫测,怕出意外,不敢应命。宰相吕夷简和富弼有私怨,乘机向仁宗推荐富弼。当此危难之际,年届不惑的富弼挺身接受举荐,慷慨奔赴国难,他被任命为接伴使,向仁宗辞行说:“主忧臣辱,臣不敢爱其死!”二月,富弼到雄州(今河北雄县)迎接契丹使,萧英借口脚有毛病拒绝行拜见礼,富弼说:“昔使北,病卧车中,闻命辄起。今中使至而君不拜,何也?”说得萧英肃然起敬,只好在别人搀扶下行了礼。富弼和萧英谈得很坦率,萧英也毫不掩饰他南行的真正目的。四月,富弼带着仁宗拒绝割地,允许“增币”或“和亲”的两套方案出使契丹。临行前仁宗要任命他为礼部员外郎、枢密直学士。富弼不受官职,说:“国家有急,义不惮劳,奈何逆以官爵赂之。”富弼到契丹,辽兴宗接见了他,双方展开了一场唇枪舌战。富弼说:两朝皇上,父子继好达四十年,一旦忽求割地,为什么?兴宗说:南朝违约,堵塞雁门关,增设池塘水泊,修治城隍,征集民兵,这是何意?群臣都请求用兵,而寡人以为不如遣使求关南地,求而不得,举兵未晚!富弼说:北朝忘记南朝真宗皇帝的大德了吗?澶渊之役,若从诸将之言,北兵难逃一人。且北朝与南朝通好,则皇帝专得其利而臣下无所获;若用兵,则利归臣下而皇上受其祸,故北朝诸臣争劝用兵,这全是为自己打算,而非为国家着想。辽兴宗大吃一惊,问:什么意思?富弼说:石敬瑭欺天叛君,求助于北朝,石重贵昏乱腐朽,神人共弃。那时中国(即中原政权)狭小,上下离叛,契丹才得以攻克汴梁,虽然掳获金帛充斥于诸臣之家,但壮士健马大多牺牲,最终说来谁当其祸?今中国封疆万里,精兵百万,法令修明,上下一心,北朝用兵能保证必胜吗?辽兴宗说:不能。富弼说:胜负尚未可知,即使胜了,也是损兵折将,如此则是群臣吃亏呢?还是皇帝吃亏?若继续通好,岁币尽归皇上,臣下得到好处的只是每年奉使的一二个人,其他人何利之有?辽兴宗觉得很有道理。富弼又说:堵塞雁门关是为了防备元昊,增添池塘水泊始于何承矩,发生在通好以前,水往低处流,非人力所为。城隍是整修破损的,民兵是补充缺额的,并未违约。辽兴宗说:非卿如此一说,寡人不知其详,然而寡人想得到的只是祖宗的故地罢了。富弼说:石敬瑭拿卢龙一道之地贿赂契丹,周世宗又伐取关南,这都是前朝的事了,宋朝兴起已有九十年,若宋朝也想求前朝旧地,岂是北朝之利?辽兴宗一时无言以对,好半晌才慢慢地说:元昊是寡人的藩属亲戚,南朝伐之,不先告我,什么道理?富弼说:北朝过去伐高丽、黑水,告诉南朝了吗?我朝天子命我致意陛下:以往不知元昊与弟(即辽兴宗)结亲,因他扰边而伐之,弟有烦言,今击之则伤兄弟之情,不击则不忍坐视吏民之死,不知弟以为怎样合适?辽兴宗扭头用契丹话和旁边大臣嘀咕了一阵,又说:元昊为寇,岂能使南朝不击呢?
第二天,辽兴宗邀请富弼一同打猎,仍然坚持得地则欢好可久。富弼说:南朝皇帝曾令我转达:北朝欲得祖宗故地,南朝又岂肯失祖宗故地?既然北朝以得地为荣,南朝就不以失地为辱?兄弟之国岂可使一荣一辱?朕没忘燕蓟故地,却也没求得此地,正是基于这种考虑。辽兴宗没再说什么。打完猎,富弼回到驿馆,刘六符对他说:皇上听了你关于荣辱的话,很是赞赏。然而我们不想要金帛,只有结婚还可商量。富弼认为“和亲”有失体面,估计辽兴宗求婚不过是想多得陪嫁,就对刘六符说:结婚容易生事,况且南朝出嫁长公主,陪嫁也不过是十万缗而已。辽兴宗要富弼回朝复命,并将“增币”和“和亲”誓书拿来,准备作一选择。七月,富弼回到朝廷,仁宗得知辽愿意接受“增币”或“和亲”的条件,非常满意。八月,富弼再次出使契丹,带去了二封国书、三封誓书,内容分别是:若议婚则无金帛;若能令西夏向宋朝纳款,则增岁币 20 万,否则 10 万。辽兴宗在帐篷里接见他,不再求婚,只想得到增币,说:南朝给我的岁币,在誓书中须加上一个“献”字才行。富弼说:“献”字乃是下奉上的意思,不能施于平等的两国,何况南朝为兄,岂有兄献于弟之理?辽兴宗又说:改名“纳”字如何?富弼还是严词拒绝。辽兴宗仍不死心,说:南朝既然把大批金帛给我了,一个“纳”字有何可惜的?况且古亦有之。富弼反驳道:自古只有唐高祖借兵于突厥时,才向它称臣,当时的馈送,或许称作“献”、“纳”,其后颉利被唐太宗擒获,还会有此事吗?辽兴宗沉默不语。富弼退出帐外,指着帐前的高山对刘六符说:此山尚可踰越,若欲“献”、“纳”,就像不能登天一样。使臣头可断,此议决不敢答应!九月,辽兴宗派遣耶律仁先、刘六符再度使宋,交换“增币”二十万誓书时,宋廷却不敢过拂契丹之意,竟同意了今后书词中称“纳”条件。富弼两次出使于危难之中,表现出一定的胆识和外交能力。第一次死了 女儿,不顾而行;第二次生了个男孩,也来不及看一眼。每得家书拆也不拆,说:拆了,徒乱人意。回国后,受到仁宗嘉奖,任命为枢密副使,他力辞不受,并上书仁宗说:现在既然与契丹再结盟好,大臣们便以为太平无事,万一契丹败盟毁约,我是死有余辜。但愿陛下要切记契丹轻蔑侮辱我朝的国耻,卧薪尝胆,不忘治理国政。过了一个月,仁宗再次任命,并派宰相章得象去劝说他:朝廷此次任命是别有用意,并非是出于你使契丹的缘故。富弼这才接受了枢密副使的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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