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莫名同居(1 / 2)
Chapter 23莫名同居
不知过了多久,清水缓缓张开眼,周围仍是一片黑暗。
伸手顺着枕头摸索向前,清水希望可以摸到一个电源开关,她想知道自己在哪儿。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无果。她只能挣扎着坐起来,定睛可以看清楚不远处,似乎有一扇窗子,因为那里的墙比周围亮一些。
她的礼服已经换了,现在只穿着一件柔软的羊绒长衫,床铺很暖,带着微微的清新味道,房间的温度适宜,但她对周围的一切很陌生。缩腿想起身,却发现腿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清水小心翼翼地伸手摸去,却摸到一片凉凉的、细细的东西,好像是……头发?
没等清水反应,周围的灯一下子就亮了。她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抬手挡在眼睛前,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透过余光看见一双穿着家居鞋的脚。
“你醒了?”
右前方忽然响起低沉的嗓音,让清水浑身一僵,迅速放开挡在眼睛上的手,她终于看见了——居然是风沐昕。
有些手足无措,但她还是马上冷静下来,为什么还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单之蔷家吗?
“你……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清水知道自己没离开世纪庄园。
“因为你还不能离开。”风沐昕说着把周围的几盏大灯都打开,整个房间顿时亮如白昼。
“不能离开?为什么不能?这不由你们决定。”清水克制着,有些气急败坏,难道她始终逃不开?她想远离这些是非,她不想面对风沐昕!
面对风沐昕,她无所适从,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两个月的急切、不安和担忧,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还有……分别时她吻了他,而他骗她!
此刻她很乱。
“因为目前你别无选择,很抱歉……我非常不想把你牵扯进来。”风沐昕深深地看了清水一眼,说着坐到对面的皮椅上,神色有些疲惫地继续说,“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除了这里,暂时没人能保护你。你周围那群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你……这可能与我有些关系,房登禹会尽快清理掉。或许你不喜欢在这里,但你的朋友单之蔷说你更不愿意被黎啟带走,所以决定把你留下来。”风沐昕的语气依然是淡淡的,却意外地没有冷漠,还说了那么多句子。
闻言,清水极力平复下凌乱的心绪,同时觉得荒唐,蔷蔷把她留在这里,她别无选择……她确实不能连累蔷蔷。
风沐昕口中所谓的危险,无非风索卡和佘清韵带来的威胁,她并不惧怕,她不能逃避一辈子。
“风沐昕,难道……我别无去处吗?”清水看看天花板,心里充满悲哀。她该怎么办?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这样……我会比较放心。”风沐昕说着伸手揉住太阳穴。
他的话让清水更加奇怪,现在的风沐昕和晚会上的风沐昕很不一样,但她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你所谓的危险,是风索卡和黎母带来的吗?我不怕。”
“可是我怕……”风沐昕没等清水任性地说完,已经淡淡接话,却没发现,他的话让清水羞赧极了。
她原本平复的心绪再次被搅乱,有些擂鼓,他说他怕?他的意思……是在担心她吗?
风沐昕没有在意自己说了什么,抬头看向清水。
“我知道你生气,知道你有许多疑问,想问什么直接问吧。”说着,风沐昕往后轻仰,靠着背后宽绰的皮椅。
清水有些呆愣,他怎么知道她在生气?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的确在生气,的确有许多疑问,既然他给她机会,那她为什么不问?顿了顿,清水接着说:“你为什么骗我?”
风沐昕显然没有料到清水会问这个问题,有片刻的迟疑。清水看不见他的神情。接着他直起身子,有些恍惚。
“因为我没想到,我会遇见这样一个女人。”说着,风沐昕看向清水,目光沉静温暖,“这个女人可以为了我涉险,为了我忍耐,为了我痛苦,为了我……甚至连性命也不顾。我不能自私地放下她不管,不能说服自己不去在意……所以我骗了她,希望她尽快脱险,对不起。”
似乎有液体在眼眶里打转,清水细细地吸吸鼻子,风沐昕怎么可以这么回答她!她本就凌乱的心海,此时更加波涛汹涌。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吗?可为什么想哭?为什么心里酸酸的?不想细究那份莫名的感觉,清水连忙打住自己,分散注意力,问出埋藏在心里最大的疑惑。
“你的肺炎怎么样了?你身体哪里受伤了?你是怎么摆脱那些亡命之徒而得救的?”她不敢忘记当时他肺炎恶化,没有外衣,而且那些人决定杀了他!每每想起这些,她都一阵胆寒。
“我的肺炎几天前已经康复,为此我呼吸道感染声带受损,失声过一段时间。身体现在除了几处冻伤,没有大碍。和那些人离开后,我们遇到了暴风雪,那些人来不及动手,慌张逃命,应该没能穿过冰瀑布……”风沐昕沉静地看着清水,把她的混乱和挣扎看在眼里,他的外伤其实不是问题,只是……他隐瞒了一部分。
“冰瀑布?你们遇到冰瀑布!那可是死亡之门……”闻言清水的心脏剧烈收缩,对于雪山的认知,她深深明白冰瀑布的毁灭性,人们为了穿越冻结成冰的瀑布,必须攀爬上去,稍有不慎,冰瀑布就会流动,然后……埋葬一切!
他怎么可以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一切!清水脸色发白,牙关紧咬,他到底经历了多少生死,此刻才能好好地坐在她面前,真是万幸。
“曾经你在照片里拍到向我举起冰镐的那个人,和我一起跌下冰瀑布,我被卡在两块岩石之间,他摔在我上面的岩石上,恰巧挡住了我,所以冰雪没能完全掩埋我,我的人也在不久后赶到……我是一个月后才苏醒的。”风沐昕一如既往地平静,连他都没有想到,他这次竟然会记住这件事。以前,他经常忘记。
这次,他却能断断续续地想起雪山上发生过的片段,每想起一个点滴,他就立马用纸记下来,这次……他不想忘记!
“你说你经常遗忘,却又记得雪山上的路线,这是怎么回事?”短暂地静默后,清水再次开口问,原来他是那样被救的,感谢上天。
“雪山路线是在我姐姐日记里读到并谙熟于心的,我姐姐……是个爱好探险的人,这次去西藏,是祭奠她。尼泊尔的驻地,是当年搜救她时留下的。”风沐昕声音低哑了几分,清水听房登禹说过他姐姐的事,所以没有追问。
“你姐姐的事,我很难过。”清水安慰道。
“你朋友的事,我也很难过。”风沐昕隐约记得她为了这个朋友很自责,疗养时他曾记起过。
“谢谢你的淡然,我跟你真没法比,你沉得住气……那李海江是不是你的人?”清水没有忘记那个小鬼头,自从雪山后,再没有那小鬼的消息。
“李海江?这个人我不记得,但肯定不是我的人。”风沐昕实话实说,绍鸣提过,或许他们认识,但他完全没有印象。
“看来又不得而知了……”清水喃喃自语,突然想起了什么。
“黎啟为什么知道在尼泊尔的小村子里能找到我?你曾说你答应别人要把我安全带回,那个人是谁?”清水知道,可能是黎啟通过风沐昕知道了些什么,她只是想确认。
“抱歉我不记得我答应过谁,黎啟是绍鸣通知的。”风沐昕承认自己还是忘记了太多。
“嗯……”清水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心里有丝不解——风沐昕的健忘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真的没关系吗?不过她不想问得太深。
“上次LAKE画展谢谢你理解我奶奶的无理取闹。”或许是说到了奶奶,风沐昕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笑意,“我奶奶和爷爷很相爱,爷爷向来宠奶奶,十年前的法国LAKE画展,爷爷为了奶奶强行取消了所有人的观展资格,并在那里画了那幅《墨荷韵》送给奶奶……今年是爷爷的诞辰,奶奶同意把画捐出来,没想到中途反悔,我已经答应画展结束还她,她却误会了意思,还麻烦你帮她赢画,真是抱歉。”风沐昕诚恳道。
“也就在那时,你开始注意我的画法吗?”清水想起了房登禹的话。
“没错……我以为那种画法只有爷爷会。”风沐昕声音慢慢地有些小,他起初也不相信竟然有人能比他更得心应手地运用那种技法。
沉默,清水没有说话,那种画法也是爸爸和她偶尔摸索出来的,不过有人在他们之前探索出,也不算很意外。
“有一件事我很确定。”风沐昕仰躺在皮椅上,声音渐渐低下去,“你是我认定的女孩……”
清水一时没听清楚,重新问了一遍,风沐昕却没了声音,她再问一遍,皮椅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没有回答。
风沐昕就像沉睡了一样,毫无反应。
下床,清水轻轻地摇醒风沐昕,却没有了问的欲望。“我说你回去睡吧,睡这里会着凉。”清水语气十分不自然。
“这是我的房间。”风沐昕淡淡地瞟清水一眼,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清水立时哑口无言,竟然是她鸠占鹊巢!基于礼貌,最后她不得不用尽全力,把风沐昕搬到了对面的床上,帮风沐昕盖好被子后,清水愁得无论如何也没有了睡意。
不过,为什么她会在他的房间里?她是怎么晕倒的?
由于睡不着,清水套上外衣起身,在房间里蹑手蹑脚地走来逛去,这边翻翻,那边看看。
不知道昨晚的品画结果怎么样了,清水觉得,只要风索卡不再耍什么阴谋诡计,风沐昕必定赢了才是。
也不知道那两幅《牡丹舞》的结局如何,会被拿到什么地方,之后那幅《牡丹舞》应该没人敢再置喙了吧?因为她只是把厚厚的沥青用刻画刀削了一层,然后沿着那个泼洒的形状作了些改动,又稍微加了点颜色,基本没有动用到她自己的绘画技法,只有“暖风习习”是被她自作主张改了风沐昕的本意,添加了她自己收集的原料,否则效果会略差一二。
如此隐秘,只要风沐昕自己不承认,应该没人看得出任何端倪。
她也是在完成了那幅临摹的《牡丹舞》后才注意到那幅被毁的画上的沥青形状如此特殊,居然像一个跳舞的古代女子。所以她计上心头,借力使力,阴差阳错地让风索卡毁画的沥青变成了独一无二的绘画原料,改动一下,就变成了那幅在牡丹花前独舞的古典题材油画。
真不知道风索卡得知这幅画的由来,会是怎样的反应,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他帮了风沐昕,要不是他派去的人精准的“泼画”技巧,她自己也不敢保证能泼得这么恰如其分。
风索卡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天还没亮,清水只能暂时待在风沐昕的房间里,哪儿也去不了。
打开阳台上的门,冷风迅速卷着冷霜涌进房间,清水冷得缩缩脖子,还是走到了外面。静静地抬头看着屋外静谧的夜,无星无光,萧索的冷意就像远处的群山枝丫,突兀嶙峋,不解人意。风沐昕没事……她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终于安心了。
黎啟的事,她还没有机会解决,看他样子气得不轻,不知道现在怎样了。她没想到自己竟会走不出这个广阔的世纪庄园。
因为实在太冷了,清水只得折回房间,看看墙上的钟,才凌晨3点50分。百无聊赖地推开里间的门,清水看见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里间,仔细一看居然是个画室,竟然比风沐昕的卧室还大两倍。
没有犹豫,清水走了进去。
看样子是被风沐昕废弃的画室,无数幅画被随意斜靠在墙边,往里走了几米,清水看见墙上有一个滑动的轮轴,她以前在画廊的库房见过,这是置画装备,可以从墙上抽出一层层的隔层,每个隔层里都可以储存好几幅画作。
清水看看四周的搁置,风沐昕的油画和国画分得很清楚,储藏得井井有条,看技法和功底,似乎是他早期的画作,但画技已经相当成熟了。
她这才想起她筹备已久的画展还处于萌芽阶段,会不会因为她躲避在这里而夭折?想着这些,清水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焦虑状态。
坐在画室最里面的书桌前,清水始终无法安下心来,随手抽出旁边的一张纸,她在上面简单地构思了一下自己的画展流程,本打算在画展结束后用自己这几年的积蓄办一个画廊,但火灾之后,她又被带到了这里画画,差点就忘了这两件事。
等天亮了还是要去查看一下麦田的画室,她有些不放心。
单之蔷之前说过,有人想毁掉她的画,但她有什么画值得对方如此大动干戈?
如果可以,她还想再回一趟废墟。
站起来,清水走到墙边,风沐昕的画具被整齐地收拾在旁边的专用架子上,看上去非常整洁舒服。
后面的隔层里好像还有很多画,清水抽出一幅,是手笔还很不成熟的建筑物画像,翻过画的背面,清水模模糊糊可以看出一个日期记录,大概是距今十年前的日子。
清水接着又抽出几幅画,时间编码都很整齐,基本一天就有一幅入库,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可能是风沐昕小时候的画作。
推算一下,风沐昕画画时居然只有七八岁。
之前听风索卡说,风沐昕五岁就接受了家族安排的智力开发……这让清水微微有些心痛,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孩子。这样做,会不会影响他的身心健康?
接下来,清水几乎看遍了所有的画,风沐昕的童年和她一样,都是在长辈的鞭策下天天练画度过的。
天蒙蒙亮时,清水回到了床对面的皮椅上,蜷缩着身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天气难得好转,金灿灿的阳光投洒在大地上,暖暖的。
风沐昕一早就被请去了会场,据说还有风氏的家族聚会要参加,不过清水却被留在了风沐昕的别墅里。
照理来说,她这个所谓的“品画嘉宾”应该参加这个聚会,可不知为什么,风沐昕和房登禹都不让她参加。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反倒乐得清闲,最后抗议再三,说明意图后,风沐昕终于答应让她外出看看她的画室,但条件是让房登禹陪同。
清水没有拒绝,要求房登禹先把她载到了原来住的地方,那里仍是一片废墟。她在她的房间里仔细翻找,很多东西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只能依靠记忆来辨认。但很奇怪,她始终都找不到那幅画的残骸,虽然说画被烧了,但画轴上的金属接头是大火烧不化的,应该留下才对。没有接头,说明这幅画可能没有被烧掉。没有被烧掉,说明……画可能被人拿走了!是谁?
怀着满心的疑问,一个小时后,她和房登禹来到了麦田画室。
可能因为一个星期没来的缘故,清水觉得她的画室异常凄清,推门而入的刹那,沉重的灰尘扬起了一地。清水把一些滑落在地的画具捡起来收拾好,打开窗子让难得一见的阳光照进来。
“字小姐,你的画室平时除了你,还有谁会来?”房登禹打开壁灯,看着四周被白布蒙着的画问清水。
“基本没有,我不喜欢作画时被打扰,不过单之蔷偶尔会来陪陪我,怎么了?”清水随意道,揭开一幅画摸摸,上面的原料已经干透了,画面上的内容又让她想起了和登山队友在雪山上经历的一幕幕。
“咳咳……清水,有件事必须坦白跟你说——如果这个画室每次都只有你一个人来的话,这个角落里不应该有这么多交叠的脚印才对,你再想一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朋友来过,你忘记了。”房登禹指着窗子边的一个角落沉着地问清水,地面上的痕迹清晰地说明了一切。
听房登禹这么一说,清水的心再次跳到了嗓子眼,她开始仔细地回想。
一个星期前,因为平时画画比较忙,而且这个登山系列的现实主义题材几乎是她不休不眠赶画出来的,所以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留意画室的细节。每次都是画完画直接回家,有时候也不回家,就在旁边的沙发上休息一下。之前她并不知道会有人对她不利,也不知道周围隐藏了那么多势力在监视她,所以她根本没有戒备。
“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我自己踩上的,我画画时会走来走去,其他地方也有很多啊,你不要吓我……”清水说着打开了画室里所有的灯,和房登禹仔细地检查起来。
“我看过了,不可能是你和单之蔷的,这里的脚印很大,应该是男性的。”房登禹说着警惕地查看起四周,眼里满是凝重,“字清水,我想说的是……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来过,而且不止一次两次。”
“你是怎么知道的?”清水说着蹲下去看那些脚印,正如房登禹所说,很大很多,甚至……很新!
因为脚印上的痕迹还来不及被新落下的灰尘遮盖。
“你看,这个角落接近窗口,如果我没猜错,这边窗子上的玻璃应该可以取下来。”房登禹说着扯开窗帘,一脚跃上窗台,手顶着窗帘最里边的玻璃,一用力,真的就取了下来。
“这……”清水看着被房登禹拿在手里的玻璃,哑口无言。
“你看,他们应该是从这里进来的,不过他们行事很谨慎,玻璃上没有任何指纹。”房登禹说着把玻璃偏向光源的一侧,上面真的没有一个污点,他又看了看地上的脚印,沉声说,“地面上的脚印重叠无数,很凌乱,如果不开灯很难想到会留下脚印。他们应该是晚上才出来行动,白天怕被人撞见,而晚上又不敢开灯,所以才没发现这些脚印。”
“他们想干什么?我这些画他们拿出去也不敢卖。”
“不,这不是一般的小偷行窃,你快仔细看看你的画有没有少。”房登禹说着已经先清水一步扯去那些画上罩着的白布,无数幅画作同时呈现在清水和房登禹眼前。
清水一一清点过来,没有发现少画,而且她的画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目的不是我的画啊,那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清水不安地问,她真想不出这里还有什么能招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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