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内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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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仍旧在竹屋里呆愣地坐着,一动不动,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往下落,打湿了前面的衣襟。

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屋外初九挑起了灯笼,暗黄的光晕透过窗子照射进来,落在月华的脸上,透着斑驳光影,光怪陆离。

褚慕白和子衿进宫还没有回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她不知道一会儿见了子衿应该怎样提起仇叔叔牺牲的噩耗,无情地浇熄她满心的期待。

她找出上次林嬷嬷留下的沉水碧玉牌,打算等褚慕白回来,就立即进宫面见陌孤寒。

香沉和初九在院子里小声说话,不敢打扰月华,隔着窗子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

她心里纷乱如麻,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随便。”

香沉就悄声问初九,大家心里沉重,都没有什么心情,有人自告奋勇进城去买些可口菜蔬或者烧麦,初九随口应了。

月华僵坐在屋子里,也不掌灯,呆呆地凝望着窗子,心如刀割。

她觉得自己真笨,她应该早就觉察到的。

她猛然间就想起,当初李腾儿曾经吞吞吐吐地对自己说过半句话,就提及了自己父亲的牺牲。

是不是李腾儿早就知道其中隐情,她知道父亲当初是被人出卖,毒发身亡,死在常至义的手里?因为自己对她心存芥蒂,甚至视作杀父仇人,所以她忍不住想要反驳。

还有,当初她只说了半截话,便被进来的魏嬷嬷打断,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她还在那时候,就提醒自己,魏嬷嬷跟自己并不是一条心。李腾儿那时候就知道魏嬷嬷是太皇太后的人,别有居心,她一眼就看出来的事情,自己为何就从来没有觉察?被一直蒙在鼓里。

自己是要有多笨?

还有,当时魏嬷嬷对于李腾儿十分忌惮,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明显是得了太皇太后的授意,那么,此事太皇太后是不是一样知情?

如果自己所有的猜想都是真的,当年害死父亲的,是常至义一人?还是整个常家?

常乐侯曾经说过一句愧疚的话,言犹在耳。他说,他已经对不起她阿娘智柔一次,绝对不能再对不起她,这句话如今想起来顿时就觉得心寒,甚至于毛骨悚然,难道大舅父他们全都知情?

自己以后应该如何面对大舅父?如何报仇?他们也是自己的亲人啊?自己如今在这世间最为亲近的人,与自己母亲血脉相连。

月华想及此处,冷不丁就打了一个寒战,她发现了一件令她更加惊恐的事情。

阿娘!

常乐侯说他对不起阿娘!

阿娘当初就是回了一趟侯府,然后便决绝地抛下自己自尽了!

当年,阿娘明明答应过自己,虽然阿爹走了,但是自己还有娘亲,她会将对父亲的爱全都给自己,一定不会让她受丝毫的委屈。

阿娘是坚强的,她硬撑着料理阿爹的后事,甚至在自己面前,她都强忍着不去落泪。她在自杀的那一天清晨,还在一边给自己梳头一边安慰,含泪笑着告诉自己,月华还有阿娘,还有慕白哥哥,仍旧还是幸福的孩子。

阿娘那么疼爱自己,怎么会舍得丢下她,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个世界的残酷与冷漠?

可是,阿娘回了一趟常家之后,便自杀了。月华不懂,能有多么沉痛的打击,比父亲的牺牲还要令阿娘伤心欲绝,令阿娘彻底崩溃,甚至弃她而去。

如今想来,定然是阿娘她知道了什么,她无法接受,她觉得自己愧对阿爹,但是一面是自己的兄长,一面是自己的夫君,她无法选择,所以最后不得不选择了自杀。

肯定是常家逼死了阿娘!

常家,这些年里,究竟做了什么?

父亲的死,究竟是常至义一人所为,还是整个常家的阴谋诡计?

阿娘可是常家的女儿,是他们唯一的亲妹妹啊,他怎么就忍心对阿爹下这样的毒手,毁了阿娘一辈子的幸福呢?他们又为什么连娘亲也不放过?

月华颤抖着手,掩住唇,害怕自己一时忍受不住,嚎啕大哭出来。她的一双眼睛哭得红肿,嘴唇也被咬出血渍来,一张小脸惨白如纸。

她努力隐忍的伪装的坚强,她害怕,在那一刻,就如大厦将倾,哄然倒塌下来。

她不能露出一点反常,不能被别人看到自己情绪失控。

她多想,站起来,狠狠地发泄,扑倒在自己父母陵墓之前,痛哭出声。

她多想,去找自己一向敬重的常乐侯,质问他是否知道当年的事情,是否是一同谋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她多想,揣上一把锋利的刀刃,冲进常至义的府第,趁他不备,将怀里的尖刀插进他的胸膛里,让他也尝尝,被自己的亲人害死的滋味。

但是,她不能冲动,什么都不能做。就像子衿说的,她的身边的人未必可靠,她露出一丁点的端倪,可能就会被对方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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